內容試閱
突然爬起來的活死人,比過去的任何惡魔都還要更恐怖。惡魔是天然的,它們會遵循一些規則,你知道跟它們打交道的時候,應該要注意些什麼。
但是死人是不應該復活的呀。當身體死去,靈魂就會離開去到下一個地方,一向都是這樣的。可是一定是有人忘記和這些走來走去、狼號鬼叫、口水滿溢的屍體們,提到這回事了。
我像個呆瓜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它們前進。以前聽人家說,電影裡的殭屍都會走得很慢、很僵硬、很機械化。但這些可不是那樣。它們沒有活人的外表,但卻像活人一樣行動自如,流暢而且確定。
牙齒外露、雙手大張的死人群步步逼近,這時那個光球從它們的頭頂上掠過,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讓死人們遮起眼睛,跌跌撞撞的停下腳步。它們像剛出生的小牛一樣嗚嗚抽噎,兩手亂揮的攻擊著光球。
『來……』那聲音再度重複。『趁它們分心時跨過去。』
『去哪裡啦?』我咆哮,目光還死盯著殭屍們。
『來……』這是光球給我的唯一答覆。它飛快的掠過走來走去的活死人頭頂,懸浮在那扇窗戶上。
『不行。』我低聲說,一面觀察著一排排活動的屍體。『其他人……』
『都死定了。』那聲音說。『你不能擔心他們,他們不再需要你費心了。來……』它聽起來不耐煩了。
一個沒有胸口的男子(它的胸部被扯開了,露出了脊椎和肩膀的骨頭)放下了手臂,眨了眨眼。當他明白自己再度重見光明,他將目光鎖定在我身上,衝了過來,嘴裡發狂似的咆哮。
我的雙手(剛剛一直在我身體兩旁直發抖)猛地舉了起來,釋放了一記能量球。死去的男子向後飛,撞倒在他身後的那些屍體。其他活死人聚了過來,我一面用魔法轟炸它們,一面慢慢後退,朝窗戶靠去。
『這就對了!』那聲音頗為贊同的喃喃說道。
但是我並不想和這團會說話的怪異光球,到任何地方去。很久以前我扔下過畢瑞納波斯一次,而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我堅守在原位,建立起一個隱形的魔法屏障,這是個直徑大約六、七呎的魔法圈圈,是死人無法穿過的。其實我並不擅長這類型的魔法,連我都很懷疑自己能否維持住強度足以擋下一隻惡魔的屏障。但要是這些復活的屍體和它們生前的本事差不多,這應該能擋住它們。
殭屍聚了過來,包圍了屏障,我的肚子因為害怕而咕嚕作響。殭屍們刮呀、捶呀、踹呀、吐口水,用各種方式攻擊屏障。我聽到了(或是想像出來)嘎吱嘎吱的崩裂聲。我強化了屏障,絕望的直冒汗,轉了一整圈試著同時照顧到所有角度,確保一絲弱點也沒有。
確實沒有。屏障挺住了。只要空氣中的魔法維持濃郁,我就能保持讓這些討厭的殭屍無法靠近。
剛剛我一直屏住氣,不敢呼吸。我吐了口大氣,彎下腰歪歪斜斜的微笑,甚至還勉強擠出了虛弱的哈哈聲。這本來會是個很淒慘的死法的:和一隻又一隻力量強大的惡魔奮戰過後,最後卻淪落到一群恐怖但本事不怎麼樣的殭屍手上……這會是種很丟臉的死法。
『做得很好。』那個聲音說,並且迫切的在窗戶旁脈動著。『現在跟我來吧,我們得離開這個世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站直身子,仔細觀察這團光球,很高興有個藉口不必看那些蠕動的殭屍,尤其是那些小孩,他們身上的一絲一毫看起來都和成人一樣饑渴。
『沒有其他人,我哪兒都不去。』我告訴光球。
『他們並不重要。你是我們唯一需要的人。來吧……』
『誰是「我們」?』我質疑那個聲音。『你們想幹什麼?要去哪裡──』
船隻突然傾斜。我被甩了出去,飛向整排的活死人。我嚇得放聲大叫,但屏障讓我從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殭屍群彈開。
我慢慢站起來,揉著手臂上剛剛撞到屏障的地方。大船歪斜了,泳池中的水開始從最低的邊緣滿溢出來,一堆折疊躺椅向後方滑去。部分殭屍從屏障滑開了,但不一會兒,又再度爬了回來。
『怎麼回事?』我問光球。
『船要沈了,』它回答道。『畢瑞納波斯被殺了。來吧,免得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