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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原本在雄獅皇冠酒吧。你替我點了杯健怡百事可樂，然後我就發現自己躺在舞池中間，一定有人在飲料裡放了什麼東西。」
「聽我說，貝蕾──」
「不要那樣叫我，你知道我叫──莎莉。」
「好，莎莉，聽我說。我不是很清楚要怎麼處理現在的狀況，不過，今晚我一直很仔細觀察妳。陶德說得沒錯，妳還真的有雙重人格，妳知道嗎？上一秒妳還是莎莉，從化妝室出來就變成貝蕾，一連跳了三小時舞，倒在舞池裡，醒來竟然又變回莎莉。或許妳是演技高超的演員，不過──」
「我不會跳舞，艾略特，我從來不跳舞的。」
他瞪著她。「拜託，少跟我來這套！」
「真的，我這人笨手笨腳，沒有節奏感跟韻律感。」
「那妳答應要替我們表演又怎麼說？朗誦會和歌舞表演呢？」
「不可能！我寧死也不要上台。」
他把頭靠在椅背上。「要不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今晚妳的兩種行為舉止和妳平常在餐廳的樣子都不一樣。」
她不發一語，努力克制眼看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妳在看醫生嗎？妳需要找個人幫妳，妳需要一個精神科醫師。」
她點點頭。「這就是我來上班的原因，光靠贍養費不夠我看醫生……」
計程車緩緩駛向第六十六街和第十大道口莎莉住的那棟褐石建築，一路上艾略特都沒說話。他付過車資，跟在莎莉後頭。
艾略特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才開口說：「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莎莉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妳在雄獅皇冠酒吧上化妝室，一直到妳在那個經理的辦公室裡醒來，這之間的事妳真的完全不記得了？」
她搖搖頭。「一片空白。」
「貝蕾這名字妳有任何印象嗎？」
她低頭看著雙手。「有些自稱認識我的人偶爾會那麼叫我。不過，通常都是些陌生人。一定有另一個長得很像我的人──」
「妳從化妝室出來後就說妳叫貝蕾。」
「不可能。」
「而且舉止完全就像另一個人。妳性感又狂野，充滿活力，一直跳舞跳到昏倒為止。」
莎莉凝視著他，忍不住流下眼淚。
「天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妳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好想辦法處理。妳應該告訴妳的醫生，他會把妳治好，讓妳恢復正常，然後就沒事了。我想讓妳知道，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隨時打電話給我，我會幫妳解決。不必擔心工作的事，生活過不去的時候，還有我在。」
「謝謝你，艾略特。」莎莉擦乾淚水說：「你是我見過最體貼的人了。」
艾略特送她到門口。莎莉伸出手，他緊緊握住，道了聲晚安。
她進屋後，四處察看，確定家裡只有她一個。隨後馬上走到鏡子前，端詳裡頭那張臉，確認自己還認得。她很怕她已經忘了。
「妳快瘋了。」她對自己說。
她躺上床，直盯著天花板。
她好不容易睡著，又夢見自己和艾略特在沙灘上跳舞。不，那人不是艾略特，是墨菲，而她也變成一具叫貝蕾的假人。他們倆就這麼一路舞進海裡，陣陣大浪捲來，浪花中兩人支離破碎，淪為波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