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從天而降的疾病
『這病沒得醫。』
『真的是LAM。』
『妳等得到那個時候嗎?』
一句句無情的打擊,改變了我原本再平凡不過的人生……
二○○二年三月,我剛找到一份新工作,是餐廳吧台的早班人員,雖然離住的地方有點遠,但因為是自己喜歡的工作,也就覺得無所謂。餐廳很大,不過早班吧台人員只有我一個,一忙起來,光是準備客人要喝的飲料都來不及,有時好不容易才忙完,就發現下班時間到了,真的好累。
有一天,我和同事一起拎著一大包垃圾去丟,很奇怪的事,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吃力、有點喘,反觀同事卻顯得一派輕鬆?
因為當時住在沒有電梯的六樓,每次下班後爬樓梯回家時,更是氣喘吁吁;再加上我吃得很多,卻不會變胖,反而是越來越瘦。我開始覺得身體有哪裡不對勁,就請男友帶我去看醫生。
到了七月底,我辭掉了咖啡店的工作,一邊找新工作,一邊去高醫檢查。我去了兩、三趟,只照了X光片,醫生就說是肺氣腫,好發於像我這樣又高又瘦的女生,醫生開了吸入性藥物『胖胖魚』(註:一種治療氣喘的乾粉吸入劑)給我。但是,我吸了大約一個星期,喘的症狀並沒有得到改善。
這時,我又找到了新的吧台工作,離家比較近,反正我想病情還不至於影響我的日常生活,也就上班去了。這家咖啡館有一、二樓,有時候需要跑上跑下,也就讓我喘得更厲害了。於是,我又到榮總做檢查,抽靜脈、動脈血,又照了電腦斷層和X光片。
一個月後,我和男友去聽檢查報告。當時我們兩個根本就聽不懂醫生所說的病名,也沒被告知這種病以後會如何發展,只聽到醫生說要我兩天後辦理住院、做切片檢查,如果證實是LAM,就馬上開刀取出卵巢。
聽到這裡,我們想說:『有沒有搞錯呀?會喘和卵巢有什麼關係?』於是,我們匆匆跟醫生說『我們回家考慮看看』之後,就回家了。
接下來,我突然感冒了,而且病得不輕,一直咳嗽咳個不停,呼吸也越來越喘,所以我辭去工作,專心治病。
榮總的醫師建議我到長庚醫院檢查,因為長庚的設備更齊全。於是,我拷貝了在榮總的病歷和片子,去掛長庚胸腔科。
長庚的醫師什麼都沒檢查,只看了我帶去的病歷,就告訴我病名是『肺淋巴管平滑肌增生症』,他將病歷還給我,說:『這病沒得醫,妳等十年之後,再準備換肺。好了,可以走了。』
我和男友無奈地付了三百五十元的掛號費離開。直到那時我才驚覺,我真的生病了,而且可能時日無多。
回家之後,我上網努力搜尋這個疾病的資訊,相關資料真的少之又少,只有一篇報導說台中中國醫藥學院的胸腔科主任,曾經為此症的病友動過換肺手術,因此,我馬上寫了封電子郵件向他求救。沒想到,我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並告知我幾天後他將南下高雄,可以幫我看看片子。
胸腔科主任非常親切,他看了我的片子後,語重心長地說,真的是LAM,但是發病原因不明,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式;他介紹我去找一位高雄榮總的胸腔外科醫生,那位醫生操刀過許多次換肺手術,找他看診,以後我在高雄就醫也會更方便。
我和男友掛了號,等待了許久,才終於見到這位有名的醫生。沒想到,醫生才看了五分鐘就準備送客,我們本來還想再多問些什麼問題,但他很快就說不要影響到外面等待的病人。因為我有先看過網路上的資訊,知道大陸目前正在研發人工肺臟,於是問了一句:『人工肺臟有希望嗎?移植後也比較不排斥吧?』
他笑了笑,冷冷地回我一句:『妳等得到那個時候嗎?』聽到這句話的男友,氣得差點和醫生起衝突,而生氣又難過的我,也只能拉著男友步出冷冰的診間。我告訴男友,就算這種病只能移植肺臟才能活命,我也絕對不會給這個醫生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