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他後來才知道,一樓在泳池旁的酒吧內喝酒的旅客有聽見慘叫聲,接著看到冒著藍火的人體墜入泳池內,濺出驚人的水花;接著夜班警衛以及酒吧內的旅客、侍應生立刻趕到泳池邊視察,但水面除了未止的漣漪外,什麼也沒看見。
就在一群人討論要不要下水看看時,米猜下樓高喊著:有人墜樓了!
他急切地把方才目睹的一切說出,詭異的狀況讓他幾近語無倫次!
但泳池中什麼也沒有。先是有人下水搜尋,接著將泳池的水放掉;當水一點一滴流掉後,除了池底的一些雜質外,什麼也沒有。
目擊者發誓,男子墜入泳池後,一直到大家圍住游泳池之間,絕對沒有人離開泳池;也就是說,墜樓的男子絕對不可能爬出池子。
但男子卻消失了。
第二天米猜翻開報紙時,這則新聞以「吃人游泳池」的聳動標題呈現,搭配「殺人鬼火」的副標題,佔了整個版面,但他對於記者設計的標題卻不想再看第二眼。
若酒店的營運因這件事而轉差,會影響到薪資吧……如果沒了工作,與瑪莉的曼谷之行就更遙遙無期了。
對米猜來說,比起消失的男子,女友顯然是重要太多了。
他憂慮地放下報紙,腦中不自覺地又泛起墜樓消失事件的詭異畫面。
現在‧台灣
夢璃兩手握著機車把手,在馬路上奔馳著。那條來回不曉得多少次的山路,好像已成為某種反覆記號,吊掛在記憶的五線譜之上。
七月初的台北暑氣逼人,就連陽明山上也不例外,有時候上山時她甚至連薄外套也沒穿,直接加速讓狂風吹散蒸騰的熱氣;風從她的開扣上衣縫隙灌入,清涼夾雜燥熱滑擦著肌膚。
風拍打著安全帽,那種帶著隔閡的觸感也是麻木的,生活就是容易掉入一成不變的節奏中,但穩定式的一成不變卻是許多人所希冀的;快樂的調味粉在生活中所佔的比重有多少,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吧。
現在過得有點辛苦,但她似乎沒有本錢讓自己過得更好,這又能怪誰呢?
山路來了個大急彎,夢璃熟練地操控機車,幾無停滯地滑過彎道,得意於自己的騎車技術,但下一瞬間立刻又感到空虛,二十七年的光陰,閉著眼睛做得最順的事情竟然是騎機車跑山路。
這麼說並不盡然正確,她的美髮技藝,就算閉著眼也是可以做得不錯。
每天從下午三點工作到晚上十點,等騎回陽明山上的公寓,都已經快十一點了,而回去之後幾乎沒有所謂的「家庭生活」可言……
今天她頭痛得很,只要每當睡眠不足或過度勞累,這個毛病便會爆發。由於實在痛得無法忍受,她特別請了假,提早下班;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差了,隨著年歲增長,身體機能的每下愈況像道魔咒緊箍著她,既擔心又害怕。
她與男友──昭鵬──合租一間公寓,同居快三年了。昭鵬從大學就開始玩攝影,到現在已超過十年了,後來畢業後與朋友合開了一間照相館;他是個瘋狂的攝影迷,喜歡到處旅行蒐集影像,尤其最鍾愛「那種類型」的照片……
停!夢璃打了個寒顫,放慢車速,經過山上唯一的一間頂好超市,二六○號公車從旁呼嘯而過。附近有許多商家,是文化大學學生夜間解饞之處。路邊的鹽酥雞攤位擠滿人群,男男女女像一堵城牆將小小的攤位圈了起來。
因為知道這家鹽酥雞人很多,上山之前她就先在另一攤鹽酥雞點了份雞排,忙碌的老闆娘望見是她,微笑地點點頭。由於飲食不正常,她常常會在那邊買消夜,連老闆娘都認識她了。常吃雞排對身體不好,但反正自己身體本來就差,就讓它擺爛吧。機車經過鬧區的同時,空白的思緒再度盈滿。
昭鵬的那項興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等等還有一段夜間山路要騎,絕不能再想那些事……唉,對那種東西那麼有興趣的人是不是心理有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