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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修人員在機身下推著氧氣瓶,焊開機身是最不得已的緊急措施。所有的客機在建造時都會規劃一個特別的「開膛」區。七七七的開膛區在機身後方,機翼下靠機尾右側的貨艙門中間。七七七─兩百長程客機的性能優越,不但可以航行九千海里(等於一萬七千公里),載油量更高達二十萬公升,所以這架飛機除了傳統在側邊的燃油槽之外,還在後方貨艙加了三個預備燃油槽──他們因此需要安全的開膛區。
維修人員用的是Arcair焊燒工具組,這是救難行動中最常見的放熱焊槍,好攜帶且安全性高,而且它使用的是氧氣,而非乙炔等危險氣體。要切開機身外殼大概需要一小時。
停機坪上的人都不抱持樂觀的想法了。目前機艙內沒有任何乘客撥打求救電話。瑞晶七五三內沒有燈光、沒有聲音、沒有任何訊號。這個狀況令人費解。
港務局緊急應變單位行動指揮車清空了停機坪,指揮台架設在工程照明燈後方,明亮的光束都打在飛機上。特警隊受過疏散、人質搶救等特殊訓練,可以在橋墩、隧道、轉運站、機場、鐵道與紐約與紐澤西港執行反恐突擊。戰術警官身穿輕型護甲、手持黑克勒─科赫衝鋒槍。兩隻德國牧羊犬在主起落架(有兩組,各配有六顆巨型輪胎)周圍不斷地嗅著,一邊小跑步一邊揚著鼻頭,彷彿牠們也聞到了不安的氣味。
納法洛隊長一度懷疑機上其實沒有人在。他們會不會飛過了某個神祕的地帶,飛機降落的時候機上早已空無一人?
維修人員點燃焊槍準備要切開機殼內層時,其中一隻警犬嚎叫了起來。牠不斷低吠咆哮,扯著狗鍊在原地不斷地繞著小圈圈。
納法洛隊長看到雲梯車駕駛班尼‧楚佛指著機身中央。他看到一條細細的黑影。那黑色如此深沉,細長的黑線明顯地映在光滑的機身表面上。
機翼的出口。納法洛隊長打不開的那道門。
現在開了。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納法洛還是不發一語,因為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或許是門閂故障,或許是門把失靈……或許是他剛剛不夠用力……或許──只是或許,是有人終於開了門……
舉到門邊的氣體與放射線探測器都表示沒問題。緊急應變小組人員拿著尾部有掛鉤的長桿,打算把門再推開幾公分,地面上有兩個荷槍待命的特警在停機坪上掩護著他。他從門縫裡塞進一個拋物限定點收音麥克風,傳回各種手機鈴聲:乘客的手機響了,卻沒人接聽。怪異又單調的聲音,好像小型的個人安全警報器。
然後他們又在長桿後方加裝了鏡子(那看起來就像牙醫用檢查鏡的放大版),結果只看到經濟艙與商務艙中間的區域有兩張摺疊椅,都沒人坐。用擴音器對機艙喊話也沒用,飛機內沒有任何回應:沒有燈光、沒有動作、什麼都沒有。
兩個緊急應變小組的人穿著輕型護甲退到滑行道光線以外的地方聽取簡報。他們看著機內平面圖:他們要從經濟艙進去,那裡一排有十位旅客,左右各三列,兩排走道中間有四列。機艙內部空間狹窄,他們把黑克勒─科赫衝鋒槍換成了克拉克十七,比較適合近身搏擊。
他們戴上搭載了無線電通訊設備和夜視鏡的防毒面罩,把警棍、強化手銬和備用彈匣都繫在腰帶上。可切換成紅外線濾鏡的迷你攝影機(尺寸和棉花棒差不多)就加裝在兩人的頭盔上。
他們沿著消防救援梯走向機翼,他們先將身體緊貼機身,其中一人用靴子將門推開抵著機艙牆面後,才匍匐前進,爬向最近的掩蔽處,到達以後仍繼續伏著身體。他的隊友也跟著進到機艙裡。
擴音器傳出他們的聲音:
「瑞晶七五三的乘客請注意,這是紐約港務局。我們將進入機艙內。為了您的安全,請繼續保持坐姿,雙手交扣放在頭頂。」
先進去的隊員背靠著隔板,聽著機艙內的動靜。雖然戴了面罩之後,就會一直聽到嗡嗡嗡的聲音,彷彿將耳朵放在保鮮密封罐口似的,但他還是聽得出來:乘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戴上夜視鏡,整個機艙內部都變成綠色的。他向隊友點點頭,克拉克手槍舉在預備位置,數到三便像旋風一般進入了客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