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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最先中針的追兵跑沒幾步,突然兩眼翻白,後腳撞上前腳,一個踉蹌便仆倒,伏在地上沒了動靜。
另一個一起追來的人見同伴倒地,兀自驚奇,忽然之間,他自己也眼中一黑,上身失去知覺,下身卻仍在跑,隨即往後跌倒,仰臥不起。
一招得手,彩衣也驚惶不已,聶凝雪教她的這招救命招數,她還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
這兩三秒的停頓,讓彩衣有時間取下纏在劍身上的流星錘,她邊解開鍊條,邊盯著步步迫近的追兵,一取下流星錘,她馬上揮鍊擊向來人,來人躲過了鉛錘,卻避不開接踵而至的第二個鉛錘,下巴登時碎裂,頭昏眼花的倒地。
「臭娘兒!」兩名追兵邊喊邊至,彩衣急忙轉動流星錘,把它扔到高高的樹上,讓它纏繞在樹枝上,一來是她不熟悉這類武器,二來不願讓敵人得到此物。她還是想使用她最稱手的金蟬劍。
她一對杏眼看準來人握刀的手腕,待追兵追至五步之前時,忽然搶上一個疾步冒險驅近,劍鋒斜鈄掠過刀身,沿著刀刃,直朝對方虎口刺去。來人何曾想過有此一著?冷不防虎口一股劇痛,手筋已被挑斷,金蟬劍再一抽一撥,大刀立時飛脫!
轉眼之間,另一名追兵也被彩衣挑斷手筋,他見手腕再也握不住刀,大怒衝向彩衣,欲以力搏之,彩衣大驚,慌張之中一劍劈斷該人頸動脈,鮮血噴出,那人的脖子在清冷的早晨冒出蒸蒸血紅的熱氣,仆倒在地上。
一臉鮮血的彩衣沒時間讓自己冷靜,也顧不得胎兒安危了,要是她保不住自己的性命,胎兒也根本沒活命的機會!她重新運起仙人步,朝地洞方向跑去。
她望見地洞的入口了!符十二公在那兒做了一個只有他們一家人識得的標記,她只消將那標記依法移動,開啟奇門陣式的開口,一切就安全無虞了。
正在此時,她忽覺腳下一緊,一個流星錘將她兩腳纏成一束,她直挺挺的仆倒,兩名追兵馬上跑到她跟前,一人踩住她執劍的手,一人將刀鋒抵住她脖子,然後仔細端詳她的肚子,道:「果是孕婦,足月了嗎?」……彩衣只覺後腦被人一擊,意識很快便暈成了一團糊。
待她醒來時,便在這陰冷的土室中了。
她一醒來,便要確認身上的暗器仍在。
她自小受訓在身上躲藏暗器、在身邊蒐集暗器、在無聲無息中使用暗器,她希望方才拋射繡花針的動作沒有被人識破,如此便還沒人懷疑她懂得暗器。
她眼睛環顧四方動靜,手中則不停歇的摸索身上:腰帶褶皺中的繡花針仍在、隨手撿拾的飛蝗石仍在腰囊、貼身內衣邊縫的銅珠和鐵蒺藜仍在、頭簪仍在、頭髮底下扣住的銅夾子仍在……然後,她從袖囊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針線盒,髒兮兮的外表看起來平凡而不起眼。
接著,她從針線盒中取出一小包泥。
那不是普通的泥,而是陶土混和了鐵砂的泥,包在油紙中保持濕度,準備隨時要用的。
她捻了一小撮泥,用指腹揉成泥丸,隨意扔到地上,把一包泥土全部用完。
彩衣冷靜一想,繡花針還是太過搶眼,萬一她被搜身,或是更不幸的被脫光,繡花針必定會被人發現。
她不用猜的也知道,自古以來,女人家被捉到這種地方,還能有幾種下場?
她和阿瑞恐怕緣分已盡,肚裏的孩子大概也來不及看到這片五濁惡世了,但是,只要仍然活著,她就不願意放棄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於是,她翻出腰帶褶皺裏隱藏的灌鉛繡花針,咬一咬牙,將細針一根根由下而上插入乳房下緣的溝部,避開穴道,深沒乳房,只剩一點露出。針身極細,十分刺痛,她可以感覺到一根根冷冰冰的細針陷在她柔軟的乳房組織中,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更好躲藏、而且能夠隨時取出的了。
準備就緒,她爬到牆邊,倚牆而坐,感受被外頭陽光曬熱的土牆,從土牆後方傳來的暖意加熱著她的背部,讓她徬徨無助的心暖和了不少。
現在,她只剩下等待了。
中午時分,安靜了許久的地洞終於出現人聲。
符十二公撥開地洞入口旁的雜草,謹慎的探頭望了望,才迅速進入洞中。
他一眼便看見地洞正中,他用來看書的一塊樹桐上,擺了他最珍愛的一本書,封面上用石頭壓了兩張紙,旁邊還有個粗竹筒,開口用油紙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