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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學生的巴黎下午茶
當我說『去喝一杯下午茶』時，指的是『行為上』的，而非『時間上』、『物質上』的，也就是泛指『悠閒地喝一杯東西，有時配上一塊小蛋糕』，時間可能在上午，喝的也許是咖啡──談巴黎沒辦法不提到咖啡的，尤其近年來『左岸咖啡館』在台灣已經成了一種符碼，象徵──統一公司文案如是說──『印象派般地看著，存在主義般的想著。』
其次，當我說『窮學生』時，指的是『點餐取決於價格而非喜好』、『離開時會帶走一堆免費糖包、鹽包、奶球、番茄醬和紙巾』或是『如果牛肉麵店有無限制供應的酸菜，會把它當一種主菜食用』這樣的人──對，就是我。由我來告訴你巴黎哪裡有便宜的下午茶吧，到這些地方喝下午茶偶爾會有流浪漢和你比鄰而坐，享用比你高檔的飲食。
事實上巴黎的咖啡並不貴──除非你想去『穹頂』、『丁香園』或者巴黎鐵塔頂層嚐嚐它們的招牌咖啡，品名叫『被削的感覺』──否則一般價位大約是台幣一百多元，台北有些地方咖啡價格比這貴上數倍﹔不過對『窮學生』而言，一百多元有時比一天的用餐預算還多，所以我要介紹的是咖啡或茶類售價十法郎左右，約合台幣五十元的好地方。
在台灣，咖啡館『連鎖店』等於『很有名』等於『這麼多人愛喝表示值得信賴』﹔在巴黎則不然，『連鎖店』等於『很普通』等於『服務生不知道我的喜好，不值得信賴』，所以好店沒有分店，『獨一無二』才是出名而且高價的原因。要找便宜的，就去連鎖店，我印象之中，只有一個品牌，不過我忘記它的名字了（也許是因為發音我不會唸），不過沒關係，反正你每走幾個街，就會看見一家，咖啡色底乳白字招牌的，店名多半印在入口遮雨棚（找到記得寫信告訴我店名）。不過這家店我無意多作介紹，因為它只是便宜，提供趕路而無暇選擇的人充飢，沒啥特色，座位多半看不到外面，飲食時沒有『視野』。
沒錯，就是『視野』的問題，建築設計上叫做『view』，沒有『view』的建築，尤其是飲食場所，先扣一半分數再說。『view』可以增加飲食的樂趣、讓街景成為一面電視牆、讓你在店內從事創作時有無限靈感、和別人聊天一直有新鮮話題，還可以──免於擔心違規停車被開單拖吊的恐懼。以下我要講的幾個地方，除了便宜之外，也都有很好的『view』。
最便宜的辦法當然是在速食店裡喝飲料，不用我多說吧，這裡的麥當勞、肯德基的外牆都是大片玻璃的，產品也都不貴，這是『先進國家』的簡易指標之一──當地美國速食店套餐價格遠低於其他主要充飢方式，謂之『先進國家』。在某些國家，你可以聽到一個小孩對另一個小孩說：『今年聖誕節我爸爸送了我一輛腳踏車唷！』對方則回答：『那算什麼，聖誕節我們全家去吃麥─當─勞─呢！』然後旁邊的小孩全都哇了起來，這時你就知道這個地區距離『先進國家』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巴黎的麥當勞和肯德基並不多，多半開在外來移民聚集居住的地區，如十三區和十九區﹔香榭里舍大道上是有一家麥當勞，不過門面小得可憐──但肯定是全球租金最高、虧損最多的一家──只是顧客上門多半是為了上廁所，這是整條路上唯一免費的廁所。總之法國人就是『排美』，對麥當勞不屑一顧，對可口可樂和迪士尼樂園，則是搞得很貴讓你不想消費，照他們的講法就是──『不尊重法國傳統的，應該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