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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的開端
我小時候的志願很多,像是在禮堂看抗日戰爭片的時候,就想當軍人;看到飛機片,就想當飛行員,還想當醫生。從沒想過有『職業籃球員』這一行,更沒想過我的未來會是個職籃選手。
在網溪國小讀書的時候,我比較擅長的球類是棒球與躲避球,那時候根本不懂什麼是籃球,小學四年級第一次摸到籃球,只覺得這個球比較大,還有個籃框,所以我們的打法就是拿球去砸籃框,基本上是把籃球當成躲避球打。那籃框是小學生專用,矮矮的,配合小學生的身高。
後來教練看到我們很多小朋友都在玩籃球,就開始組成球隊,幫我們做基礎訓練,只要有興趣的小朋友都可以加入,所以一開始隊上很熱鬧,有一百多個小朋友球員,男生女生都有。但開始訓練之後,有些同學發現訓練很累,決定退出球隊,從剩下五十人,到剩下三十人,最後能夠堅持的人就留了下來。
我並不是一拿到球就懂得該如何灌籃的那種天才,但在進入籃球隊兩個星期之後,不知為何當上了隊長。真正接觸籃球之後,我知道自己對籃球的感覺很不一樣,有特別濃厚的興趣,而且一開始我就沒有想要『打得比別人好』這種競爭的念頭,而是單純的很喜歡這種運動,籃球是我樂於去從事的一種活動,球場上的我感覺到很快樂。
所以國小五、六年級的下課時間和寒暑假,我都在球場上度過。家人出去玩的時候我在練球,大家看卡通的時候,我也在練球,過年除了除夕、初一、初二休息在家當乖孩子,初三一到,我就急著找朋友開始練球,這種熱度並不是教練逼著練出來的,是自然而然就想站在球場上,就想跟朋友一起打球。那時候我練球練得比現在還要勤,等於是瘋狂的愛上了籃球。
我跟球隊的朋友天天都在一起,上課在一起,下了課練球也在一起,這段日子是我打球比較快樂的時候(不是說最近打球不快樂,而是那時候『比較』快樂)。
但小時候打球不懂得熱身,確實比較有運動傷害的危險,記得我第一次在球場上『坐飛機』,跳飛起來蓋火鍋卻因為重心不穩,臉朝下趴摔在地上,那個場面很慘,因為鼻子眼睛都摔得痛得要命,門牙還啃到球場的地板,當然這一啃把我的嘴唇啃破了,牙齒也磨壞,幸好沒有跌斷牙,但真的很痛,後來還請牙醫把我參差不齊的門牙磨短了一點,兩顆門牙才看起來一般高。
但痛歸痛,等傷勢好一點,我又跑回球場上繼續打球,小學打籃球,要考慮的事情不是很多,打得高興就好了。
後來因為我在運動上表現得很不錯,參加外界的運動競賽也經常得獎、得名,還會在報紙上讀到我的名字,而且校刊上也經常報導我的消息,在學校有點知名度──因為籃球,我在小學時期就成了全校知名的風雲人物。
上了國中之後,我並沒有很認真的打算要繼續打球,因為小學打球經常受傷,家人覺得打球不僅對功課沒有幫助,還很危險,可能會摔斷手摔斷腳什麼的,所以不讓我繼續練球。停下練球,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愛籃球,那段日子讓我體會到了『失落』是什麼意思。
不能打球的時候,我早上六點鐘起床唸書,晚上補習,準備國一的分班考試,考得好可以上前段班。家人覺得這個節骨眼上打球只會壞事,只會耗盡體力,不能唸書,所以籃球禁令繼續施行,我在能力分班的時候也分到了理想的班級,結果算是大家都開心了。
後來因為小學的啟蒙教練到國中當起了籃球教練,我才玩票式的加入球隊,但態度上已經不像小學那麼認真,我體會到了課業的重要,沒有認真的想要把籃球當成一生的志業。
到了高中,籃球跟學業正式結合,我發現了一條升學捷徑,在規劃中,只要球打得好,就可以參加推薦甄試進入大學體育系,根本不用花那麼多時間唸書。如此這般,靠著籃球就可以幫我考上大學,可說是把興趣跟學業結合,再美妙也不過了。
但我讀的南山高中籃球一直很有名,等我入選了亞青盃,球場上的我開始面臨外界的壓力,有必須要好好打球的責任,給自己的壓力也就更大,時時要自我提醒必須要維持球技的水準。籃球,已經不再是小學那種單純快樂的活動,開始不是那麼單純了。
高三的時候變化更快,因為職業籃球正式成立,那時候籃球對我的意義更加複雜,不僅是我的學業,還成為我想要一生從事的職業。但在考大學聯考之前四個月,天大的球賽也不能參加,連球隊都放我們溫書假,幫我們十二個體育班的學生特別請老師來加強課業,從早到晚就光讀聯考的書,暫停練球,專攻聯考這個關卡。
後來我果然如願上了大學,但大學生涯卻不像我想像中的愜意。讀大學的時候反而是我最忙的時候,那時候打CBA,每個星期四、五、六、日比賽,一、二、三練球,把握早上的時間上課,所以我除了唸書跟打球,生活沒有空閒。
體育系除了要修我專精的籃球,還要選修排球、高爾夫、田徑、游泳等課程,需要的體能都很大,那時我如果蹺課,理由一定不是為了出去玩,而是因為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在這樣的課業與賽程的雙重壓力下,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體驗過所謂的『大學生活』,因為輔大這麼大,但除了體育系的學生,我認識的外系同學不超過十個。如果可以重新唸一次大學,真希望可以選擇當個優閒的學生,可以在校園裡散步,而且蹺課是為了談戀愛,而不是筋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但話說回來,在學校談戀愛還是不太方便,因為太多人認識我,感覺上很不自在;所以儘管輔大外語學院的美女最出名,但我沒什麼機會到外語學院所在的前門看美女,加上體育學院位在後門,我通常都是從後門進學校,下了課就從後門離開,所以在輔大唸了四年書,去前門的次數大概不超過十次。
畢業之後的感想是:我對輔大真的不太熟。
現在打球跟我的經濟生活有了直接的關係,這種狀況跟小學為了開心而打球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