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過年了。
昭和四十一年(一九六六年),從四月開始,我就要升上二年級了。等到二月的生日來臨,我就滿十六歲了。升上高二之後,我一定要以正式球員的身分打進甲子園!我在新年這麼發誓。
二壘手是我,三壘手是正一,左外野手是阿東,二年級三人組的活躍將讓夢想稱霸甲子園。只要一這麼想,在寒風中的練習也不那麼痛苦了。
在廣島本通相遇一週之後,正一回到操場來了。
就像之前突然不來練習一樣,正一突然出現了,等我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在擊球籠中連續擊出了幾個好球。
接著,正一立刻在練習比賽中被提拔到第四棒,馬上就以主將之姿展露活躍的表現。
在小雪飄舞的一月、操場上結滿薄冰的二月,我們拚命地追著擊出的球、接球、高聲大喊、重複青蛙跳,每當摘下帽子時,我們的頭頂上都冒出了白色的熱氣。
事情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發生的。
把三個擊球籠搬到操場上之後,自由打擊一如往常地開始,我也站在二壘的防守位置。
突然,從旁邊的擊球籠打出來的球飛到了游擊區,我趕緊大喊:「危險!」警告游擊手,戴著手套的左手同時伸向了游擊手。
就在這個時候──
另一顆擊出的球向我飛來,直接命中了我的左手肘!
「唔!」
我抱著手肘,當場蹲了下來。
不痛──因為我的左手臂已經完全麻痺,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可是過了幾秒之後,強烈的痛楚向我襲來。
無法忍受疼痛的我離開操場,在場邊坐了一會兒。
之後,疼痛的感覺漸漸緩和了,我便回到球隊辦公室,在手肘貼上痠痛貼布,回到我的防守位置繼續練習。
隔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我的左手肘奇腫無比,我向球隊經理說了一聲,請假沒去練習。再過一天以及隔天,也都請假沒去練習。
雖然還是會痛,不過我想這種程度的傷勢應該沒什麼才對。
然而,手肘不但沒有消腫,疼痛也還是持續著。
我覺得狀況可能不太妙,於是就去看醫生。結果醫生拍了X光片,說骨頭沒有異狀,一個星期之後大概就會消腫了。
就如同醫生所說的,我的手肘在一個星期之後消腫了,但是疼痛的情況仍然沒有好轉,更糟糕的是,我的手臂沒辦法彎曲了!
我的左手臂一直呈現直角的狀態,動彈不得,小指和無名指也沒辦法活動。
我去找了另一個醫生,請他幫我診斷。醫生說我的手肘軟骨可能有裂傷,要兩、三個月才會完全康復。
到了四月,我一邊等著手肘復元,一邊迎接新學期的到來。
棒球隊又出現了一大票高一的新球員,到處跑著撿球。新的高三生和新的高二生還是繼續爭奪著正式球員的位置。
正式球員的名單會在春天出現雛形,七月則會正式定案,沒有當上正式球員的高三生就會在七月消失蹤影。
當不上正式球員的高三隊員是很落寞的。正式球員的打擊練習是以比賽的形式,按照打擊順序從第一棒輪到第九棒,不是正式球員的高三生根本無事可做,只能對操場喊一聲:「我先走了。」再回到球隊辦公室去消磨時間。
接著,他們就會兩天才來練習一次,而且就算來了,也會在半途不見人影。
當我在走廊上遇到退隊的三年級學長時,他們會突然變得很溫柔,主動對我說:「加油喔!」或是「你是從佐賀來的吧?加油啊!」就算學長們已經不是棒球隊的人了,我早上在電車上遇到他們時,還是會大聲地跟他們問好:「學長早!」
不過,也有的高三隊員即使當不上正式球員,也不退出棒球隊。
原因是只要說自己是廣陽高中的棒球隊,全國的人都會說:「好厲害!」
看著這樣子的三年級學長,高二隊員們也開始出現了各式各樣的迷惑。
原本想著在高中畢業之前只要打棒球就好,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事情的高二生會想:「我要不要從普通科轉到商科,學學算盤或是簿記呢?」漸漸地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