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青年危機
你是否曾經明知道該做出改變,卻又無計可施?你是否曾經感到被生活所麻痺,像是被困在房裡又無法脫離?
我在華盛頓特區的和平工作團服務兩年就是這種感覺。就理論而言,或對全世界其他人來說,這份工作堪稱完美。起初我擔任全球營運處長的特助,之後又升為計畫專員;我可以參加高階主管的會議,起草重要的備忘錄,有時也幫和平工作團的團長擬講稿。有一次我還前往波札那,和特勤局的人一起安排蜜雪兒.歐巴馬與和平工作團志工的訪問。
這份工作有暢通的升遷管道,我才二十八歲就有七萬美元的年薪,還有全美最佳的健康保險、相對等的雇主提撥退休福利計畫,和穩定的工作保障。
主管認為我表現優異,是團隊「不可或缺」的一員,父母也以我為榮。華府居民在減價暢飲時段必問的所以,你做哪一行?時,我秀出花稍的名片、說明我在和平工作團上班,大家總是驚嘆連連。
我的工作從任何一方面看來都無懈可擊,只有極小卻又無比重要的一點除外:我過得很悲慘。
每當早晨鬧鐘響起,我的背部從上到下都感到刺痛。我以前都說這是「晨間新聞」,因為這剛好是全國公共廣播電台叫醒我的時間,您現在收聽的是全國公共廣播電台的晨間新聞──我是史提夫.英思奇,我是芮妮.蒙坦。儘管最近在桑迪胡克小學發生了慘案,昨天參議院仍然否決了加強審查購槍者背景暨禁售攻擊性武器的法案。
在我打領帶、搭公車到十六街上班、掃描識別證進辦公室時,「我的晨間新聞」導致整片背部刺痛難耐。我搭電梯上樓、和團隊開週會檢查待辦事項、討論「最佳決策」、和朋友去酒吧,我的黑莓機因為老闆在晚間十點傳來電子郵件而震動時,我也能感受到這種痛楚。
痛苦顯現在肉體上的結果,就是我身體側邊長出帶狀皰疹(一種與壓力相關的神經性疾病,常見於七十五歲的老人而非二十八歲的年輕人身上),然而它對情緒的影響更嚴重。我痛苦,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我該待的地方,但是我又不知道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該如何適得其所。我很痛苦,因為我自覺一定哪裡有毛病,因為我有份好工作,卻做得不起勁兒,而且我身邊似乎每個人都很開心我有這麼一份工作。
這種痛苦是因為我不滿意和平工作團的工作,這個機構的宗旨卻是帶給世界正面的影響、促進和平與友好關係。我知道我想幫助他人,如果我在和平工作團都不開心,要到什麼鬼地方工作才會滿意?
這種恐懼是害怕我再也不會改變,今生今世都得守著一份不適合我的工作;這種壓力是因為不知道答案──有人稱之為青年危機,我可不希望五千多萬個二十世代的青年長起帶狀皰疹。
我與青年危機共處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著手處理。這段時間,我很痛苦,人生停滯不前。上班不快樂影響我做簡單決定的能力,例如晚餐吃什麼、在Netflix上要看什麼。我每次去Target百貨,就會面對存在主義危機,不知道該買小瓶或大瓶洗髮精,因為我可能隨時決定辭職搬家。
每個月收到「沙利美」的電郵帳單,都讓我想把電腦丟出窗外;在「理想家」找工作時也備感壓力,因為我不知道該找什麼;看到勵志書籍如《這樣求職才能成功!》、《學業到職業之路線指南》、《生活不好過,那就該換工作了》(Life′s a Bitch and Then You Change Careers),更讓我心情激動、噁心反胃。
一整堆職涯規劃的書籍被我丟進行李箱,放在衣櫃後面,因為光是看見那些書就會讓我嚇得半死。晚上,我瀏覽臉書的動態消息,看著所有朋友的生活百態就心生妒意:我想去他們去的地方、做他們做的事情。
然後心想:或許我該搬去泰國?或許我該去念個企管碩士?或許我該成立自己的非營利性組織?或許我該去特許學校工作?或許我該開一部餐車(雖然我不會煮東西,而且還是全世界最糟的駕駛),或許我該開個有機農場(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堆肥的味道),或許我該去結婚生小孩(雖然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我有個大學同學已經從頂尖的法學院畢業,在紐約頂尖企業律師事務所找到工作──年薪超過十五萬美元──他就在IG上秀出和女友去秘魯的照片,他在夕陽下求婚,還在馬丘比丘前。我心想,這傢伙拿到法律學位、人人稱羨的工作,還和一個大美女訂婚;我恨我的工作、恨我的生活,甚至在「OkCupid」都找不到對象,我的生活毀了!我完了!
我躺在床上,無法入眠,這些選擇淹沒我,我感到無助又寂寞。
後來我認識其他和我同病相憐(只是沒長帶狀皰疹)的年輕人,我才知道,不是只有我煩惱該如何度過我的人生,才有能力追求我所要的突破。
寫這本書是為了證明,你今時今日的追求不同於兩年前,沒什麼不妥。離開眾人羨慕的工作,沒什麼不妥,二十二歲(或二十五、三十或任何歲數)時還搞不懂自己追求什麼,沒什麼不妥,開創自己的道路沒什麼不妥。事實上,你必須開創自己的路。答案不只一個,每個人都不一樣,你必須找出自己想走哪一條路。
真希望當初碰上青年危機時就能看到這本書,真希望大學畢業後,前往當上大學生前所住的同一個地方(我爸媽家)時,別人就能給我這本書。這本書是一群令人耳目一新的二十世代(和三十世代)的人如何改變我的生活,他們的故事也有助於改變你的生活。
◎我們這個世代不是只注重自己;我們這個世代追求深遠的意義
我在和平工作團服務時,上了人事管理局提供給不同公家單位雇員的免費成長課程「建立商業思維」。課開在華府市區K街上,教室位於某間辦公大樓安裝著日光燈的地下室,屋裡還有氯氣的味道。講師至少有六十歲,又禿又胖,穿著皺巴巴的灰西裝和髒兮兮的慢跑鞋。我抵達時,他正吃著Subway的潛艇堡,我馬上退避三舍──誰在早上九點吃Subway?
課程一開始,Subway先生請我們每個人自我介紹,並說明為什麼來這裡。上課的人大概有十來個,我顯然是最年輕的一個。有位女士說她想開創自己的兼職網路事業,我接著說,「離開政府公職後,我想協助創業者展開志在改變社會的新事業。」當我提到「離開政府公職後」,我看到有人翻白眼,也聽到有人清清喉嚨。
接下去發言的人說:「今天是受薪員工上的成長課,所以我不必留在辦公室,我離退休的日子又近了一天。」後來有幾位也說了一模一樣的答案,另一個則說「我現在不必上班,哈利路亞。」
我很意外,竟然有人願意來上設定個人目標的課,只為了打發時間,或只為了在領退休金的漫漫長路上縮短一天。其實深思後,就知道不能怪他們,因為有許多人以為這就是度過人生的方式,而他們可能從家庭、媒體,甚至朋友身上得到這種觀念。我們從小就被灌輸這種傳統的「美國夢」退休思維:上大學、一步步往上爬、找一份可以養家活口的高薪工作、六十五歲退休,人生就此大功告成。
這種退休思維有個小問題:你不見得覺得充實。蓋洛普《二○一四年美國職場報告》指出,多達七成的人並未真心投入他們的工作,那些人當中又有將近五分之一的人不只不投入,還扯同事的後腿,根本是上班領薪水搞破壞。
如果你覺得很瘋狂,竟然有幾千萬人每天不好好做事,沒為自己、家庭、公司、社會、他們所相信的事盡心盡力,這麼想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再複述一次:這麼想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
人們之所以渾渾噩噩地過日子,要歸咎於社會不鼓勵人們自問自答,這些問題看來簡單,答案卻不容易:我是誰?我想要什麼?我有哪些天分長才?我希望世界給我什麼?我希望身邊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我來到這世上有何意義?我為什麼出生?為什麼?
過去三年,我問過許多同儕「為什麼?」,一次也沒有人說「賺大錢買好東西」、「開家公司,享受位高權重的好處」、「盡量少做事打發時間,等著四十年後領退休金,好和伴侶去搭郵輪」。
反而說:我要教導都市的青少年如何避免負債,並且成為成功的企業家;我要鼓勵少女,讓她們相信她們可以當上工程師,不是漂亮花瓶;我要阻止移民遭到非法遣返、被迫與家人分離;無論小孩出身是貧是富,我要鼓勵他們所有人都能發揮潛能。
年輕人不是等退休,現在他們要問人生目的何在,而且決心找到有共同夢想的機會、組織和企業。千禧世代有九成的人希望永遠都能用到他們的技能,「社會創新社」最近的研究指出,半數以上的千禧世代願意少拿一成五的薪資,只要工作單位的價值觀與他們相符。「德勤」二○一五年的千禧世代調查發現,三十個國家近八千位未來的領導人認為,整個商業世界都走錯路──七成五的人認為企業只是圖謀自身利益,並不在乎改善社會。《紐約時報》有篇社論〈千禧世代的探求者〉頗受歡迎,艾蜜莉.愛芳妮.史密斯和珍妮佛.L.艾克說:「千禧世代追求有意義的生活,似乎更勝過追求快樂。他們自稱更注重如何改變社會,而非汲汲營營追求財富。」
往後十年,千禧世代(本書指的是出生於一九八○至二○○○年的世代)將占據四分之三的勞動力,我這個世代認為生活意義勝過財富的人不在少數。IBM最近的調查顯示,X世代和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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