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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辦法呀,不論是男人或女人,都會變心的。突然結束一段戀愛,不可能有人不受傷的。你回頭想想,這樣不是很好嗎?那女人是個不正經的女人,一直腳踏兩條船,也就是說,她每個星期都和兩個男人上床,不是嗎?嗯,也許這樣的結果還比較好呢。』
妳的話究竟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羨慕我呢?我搞不懂。
我垂喪著肩膀,妳繼續說著:
『幸好沒和她結婚,那女人將來絕對會不斷搞外遇的!你才二十五歲,以後還有很多邂逅女孩子的機會嘛。喂,一直待在這裡喝啤酒,我已經膩了,換個地方喝吧?』
妳嘟嘟囔囔地說著。
『下一攤我請客。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居酒屋喔!』
我們走進一家位在下北澤小巷子內的薩摩料理店。妳叫了燒酒加冰,我不太想喝酒,就叫了杯『萊姆莎瓦』。
連菜單都沒看,妳便直接對著櫃檯前的師傅說:
『特製炸芋頭、炒帶殼毛豆、雞蛋豆腐,還要酪梨水菜沙拉和明太子可樂餅。』
這些似乎是妳常叫的菜色組合。我小小聲地說:
『搞什麼啊,妳是打算把我的不幸當作下酒菜嗎?』
妳那對因喝酒喝到天亮而腫脹的眼睛,送了個秋波給我:
『別人的不幸,正如蜂蜜般甜美;剛剛發生的失戀,更如頂級牛排般美味。隆介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與其找個人陪你一起陰沉,還不如開心歡笑,把一切踢得遠遠的,你也是這麼想吧?還是說,要我接下來切換成「守靈」模式?』
沒有辦法想像妳靜下來會是什麼樣子,我苦笑著說:
『不,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妳將送上來的料理狼吞虎嚥吃個精光,我還是一樣沒胃口。
『妳還真會吃啊。』
『當然囉,我又不會幹失戀之類的蠢事,再加上熬夜到天亮,肚子餓翻了。你不吃這個明太子可樂餅嗎?不用沾醬,這樣直接吃就很好吃了喔。』
我咬了口炸得酥脆的可樂餅,感覺到舌頭充滿了熱呼呼的東西。如果是平常時候,我一定會說『真好吃』,然後再來一塊。可是,即使我的腦袋現在正冷靜地分析著它的味道,卻還是分辨不出到底好不好吃。
『你沒打算要和她復合吧?既然如此就乾脆點啊!任何失戀的痛苦都可以交給時間來解決。等你稍微恢復精神,再去尋找下一個女孩子不就好了?』
妳從焦黑的殼中取出烘好的毛豆,連皮一起放進嘴裡。妳伸出舌頭舔了舔,說:
『邊咬著這些熱熱的美食,邊喝冰涼的燒酒加冰,真是一大享受!』
眼前這張沒上妝的臉蛋,正毫不做作地對我笑著。
『老在說我的事。那萌枝呢?妳怎麼樣?』
『我?什麼怎麼樣?』
『就是妳的戀情啊。』
一口飲盡燒酒加冰,玻璃杯裡球型的冰塊正匡啷匡啷滾動著。
『我認為,每個人都有適合他做的事;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適合談戀愛,而有些人就是不適合。像我,鐵定就是不適合戀愛的那些人,所以,我也沒打算為了談戀愛好好加油。』
妳的視線飄向遠方,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去嗎?接著,妳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連忙叫了起來:
『同樣的餐點再來一份,還要芝麻葉包煎豬排!』
『搞什麼?原來是要再加點吃的東西啊!』
這是我那個晚上第一次笑。雖然只是小小的微笑,但這可是四天以來第一次,真是相當新鮮的體驗。首先,從胸口深處產生了微小的愉快震動,接著,才從喉嚨、口腔內和嘴邊痙攣般吐出了氣,舒適地搖晃著。笑,是一個必須經過數個階段才能產生的高度知性舉動。所以,沒有會笑的猴子,也沒有會笑的狗。我感覺自己終於回歸為人類了。
『看來你已經恢復精神了呢!我們來好好喝個痛快吧?』
『沒問題!』
我也改點薩摩燒酒加冰,認真地喝了起來。看看手錶,現在還不到八點,星期六的夜晚還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