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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枝看看我,先開口問:
『這麼時髦的衣服,哪裡買的啊?』
我並沒有想把自己打扮得特別時髦啊。白色的棉質長褲,搭配橫條紋衫,又怕晚上會變涼,再套上淺藍色的棉質夾克,只是這樣罷了。長褲和上衣是便宜貨,只有外套是義大利製的名牌。
『妳才是咧。像那種運動服,要去哪裡買呀?』
萌枝似乎在牛仔褲上吃足了苦頭,這次全身上下都穿著藍色絲綢光澤的運動服。
『涉谷的PUMA。』
我們從咖啡店出發,這次來到了下北澤的義大利料理餐廳。這家店的凱薩沙拉、春季高麗菜和鯷魚通心粉都非常美味,比薩普通,跟我的喜好比起來,店裡的比薩皮稍嫌太厚了點。因為前一天晚上喝的是燒酒,所以隔天晚上就改喝白酒、紅酒。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生在日本真好。
我們已經連續喝了兩天,再加上明天是工作日,所以這天午夜十二點就解散了。在送妳回家的路上,我不知為何坦率了起來。
『明明失戀還不到一個星期,我卻已經好多了。多虧有萌枝陪我,才能讓心痛遠離。』
萌枝邁著大步飛快地走著,一邊說:
『隆介不是在女孩子堆裡面長大的嗎?所以,你只要和女人在一起,就能夠定下心來。不一定是我,只要是願意好好傾聽你失戀故事的女人,都可以讓你平靜下來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前方那寬闊的背影隱約有著寂寞的感覺。下北澤的昏暗小巷子裡連個人影也沒有。
『沒有那回事!如果不是萌枝,我就不可能這麼暢所欲言,也不可能和妳這樣沒完沒了的來往下去了。』
『是啊,我又沒有男朋友,也不是會和女性朋友親密往來個沒完的類型,所以,陪伴情緒低落的隆介,剛剛好。』
大廈明亮的入口,看來就像是矗立夜裡的燈塔。
『怎樣?要不要上來喝杯咖啡?我什麼都不會做,你可以放心。』
我不禁笑了。妳看起來很緊張,就像那些說著:『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們去旅館吧!』的男人。
『免了,妳的房間我已經見識過了。再說,明天還要早起上班。下次吧。』
妳無趣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反正我今天穿的是運動套裝,不用你幫我脫也沒關係。』
我很在意妳臉上一副『隨便你』的表情,不禁開了口:
『先不說這個了,反正妳下個星期應該也沒有約會吧?我也有空,我們去吃好吃的東西吧?我請客。』
『你這是在約我嗎?』
『只是吃東西、喝酒而已,應該也可以算是約會吧?』
妳轉過頭,沒化妝的臉上大大的笑開了。那笑臉似乎能讓黑夜的角落稍稍亮起來。
『嘿嘿嘿,男人開口問我下星期有沒有空,這種事情已經三年沒發生了。』
『三年中,一個也沒有嗎?』
在我驚訝不已時,妳已經自顧自地邁開步伐向自己家走去。妳頭也不回地說:
『搞不好我又變回處女了呢。拜拜,下星期見。』
從那之後,只要遇上休假日,我們就會去約會。
下個星期預定要去約會的地點,是位在汐留超高大樓四十幾樓的義大利餐廳。那家餐廳擁有美麗的夜景、精緻費工的前菜,以及必須有心理準備的葡萄酒單。妳那身牛仔褲加運動服的穿著,讓那些打扮得像結婚喜宴結束後,還要再去其他地方吃吃喝喝的女性們看傻了眼。我去過新橋,所以眼前的景象讓我想起燒烤店。
我們的約會主軸,既不是看電影,也不是購物,而是豪邁的吃。從西班牙菜、法式料理、壽司吧到油炸食物;通常第一間餐廳我請客,第二間喝酒的店就輪到妳。我或是我朋友推薦的餐廳,都吃過了,而妳帶我去的那些酒吧和居酒屋的料理也毫不遜色;就連西麻布香檳酒吧的電話號碼,現在也存在我的行動電話裡。
不記得是第幾次約會的時候,妳的裝扮不再是牛仔褲和運動服了,而變成了上班穿的黑色或者深藍色長褲套裝。也許因為妳才二十五歲,酒雖然喝得凶,但身材卻完全沒走樣,高挑的妳很適合窄身的套裝。
就在我們一個月約會的次數超過五次時,有事發生了。
我們面臨了重大的抉擇:究竟我們應該就這樣繼續保持安全距離?或是做好會發生危險的心理準備,進一步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