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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當然不肯輕易放棄,硬著頭皮問道,有沒有可能請其他人和努力大師聯手,以彌補他尚未恢復的功力。聽到白素這樣講,努力大師險些要摔電話。好在白素急中生智,連忙解釋道,她所謂的『其他人』,並不是指任何催眠師,而是其他領域的奇才異能之士,例如同為非人協會成員的靈媒阿尼密,或是某位修為極深的密宗上師。
聽完白素的解釋,努力大師總算沒有發作,可是對於這項提議,他仍舊嗤之以鼻,言下之意,似乎對阿尼密等人頗不以為然。正當他準備收線的時候,白素突然福至心靈,脫口問道,倘若這個輔助並非來自人力,而是科技的力量,努力大師是否願意一試?
老讀者們想必已經猜到,白素這時心中想到的,當然是戈壁、沙漠這兩位世界頂尖的科技怪傑。過去二十年來,在我所記述的許多故事中,經常提到他們發明的各種尖端科技裝置。(對了,我在『夢中世界』遇到的戈先生和沙先生,就是我對戈壁沙漠兩人的記憶投影。)白素當時的想法,正是要借用戈壁沙漠兩人的專才,來彌補努力大師尚未恢復的功力。
事後想想,連白素都覺得這個提議是個險招,努力大師對於科技的反感,很可能不下於靈媒或密宗。沒想到白素說完,電話那頭居然傳來努力大師的哈哈笑聲,兩天之後,他就出現在白素面前。
這兩天中,白素早已聯絡上戈壁沙漠,請他們儘可能做好準備工作。在機場接到努力大師之後,白素隨即驅車前往戈壁沙漠的實驗室──那裡也是他們的住宅,只不過他們並非以實驗室為家,而是把整棟大宅,改裝成一間完善的實驗室。
努力大師和戈壁沙漠各有各的古怪脾氣,絕對談不上一見如故,好在有白素居中協調,雙方總算針對問題找出了解決之道。根據努力大師的說法,他因為尚未復元,現在所能發出的能量波,還不到正常時期的三分之一。戈壁沙漠則提出兩個方案,其一是利用外在的電子裝置,將這種能量波捕捉後加以放大,其二是將電極貼在努力大師的頭部,直接提升大師腦部所發出的能量。
考慮良久之後,努力大師選擇了第二個方案。原因是他對於第一方案沒有信心,擔心能量波經過放大後,即使產生微乎其微的失真,也會導致不可測的後果。當然,對他自己而言,第二方案的風險要大得多。但是戈壁沙漠再三保證,在實際進行之前,會做好各種檢測,以確保電極所注入的能量,不會對努力大師的腦部造成任何傷害。
為了爭取時間,努力大師當晚就住在戈壁沙漠的實驗室,以便配合各種檢驗和測試。好個戈壁沙漠,不出二十四小時,兩人已經完成整個裝置的原型,試用之後非常成功。據說戈壁曾經自告奮勇當實驗品,結果陷入深度催眠,回憶起一段塵封的童年往事,醒來之後卻毫無記憶。事後,沙漠為了避免彼此的尷尬,不但自己絕口不提這件事,還刻意銷毀了相關的影音紀錄。因此知道這段往事的人,嚴格說來只有沙漠和努力大師自己。
緊接著,戈壁沙漠又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這個裝置縮小成可攜帶的型式,得以掛在努力大師腰際,電極則隱藏在一頂帽子之內。因此,當努力大師出現在醫院時,不知內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身上帶著那樣的裝置。
當時,我的心智仍然處於極其紊亂的狀態,因此對於努力大師的催眠過程,我並沒有明確的記憶。此外,在催眠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努力大師突然要求清場,並下令關閉所有的錄音和錄影設備,以致這段最關鍵的過程,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紀錄。白素和梁若水只能告訴我,她們在病房外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房門猛然打開,只見努力大師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走出來,看也不看她們兩人一眼,便邁著蹣跚的步伐逕自離去。白素連聲呼喚,努力大師卻毫不理睬,白素原本想攔下他,但又實在擔心我的安危,最後決定第一時間衝入病房。
進了病房之後,白素立刻大大吁了一口氣,而尾隨在後的梁若水,也隨即露出欣喜的表情。因為她們兩人一眼就看出來,坐在沙發上的我,雖然滿臉倦容,眼神卻已經恢復正常,正在努力對她們擠出一個笑容。生龍活虎的衛斯理,終於回來了!
後來,戈壁沙漠曾經不經意地提到,他們當時雖然不在現場,卻一直在監看努力大師身上的那套裝置。根據他們的遙測紀錄,在努力大師對我進行催眠的時候,那套裝置的輸出功率,曾經有二、三十分鐘的時間,跳到百分之兩百!他們兩人查了又查,始終無法找出真正的原因。但是我相信,努力大師當天的古怪行徑,一定和這個怪異現象有著密切關聯。
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努力大師藉由高深的催眠術,的確將我從瘋狂邊緣救了回來。從那一刻開始,我終於能用理性的思維,探索夢中世界的那一段『錯構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