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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漆著白漆的圓形天花板。藍色的光呈放射狀散向四周,彷彿在海底仰望著天空。黏在額頭上的頭髮很不舒服,而且,牛仔褲、內衣褲和毛衣等身體接觸到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小姐,妳還好吧?』
年輕人一臉困惑地探頭看著她。咲世子躺在靠牆包廂席的長椅上。
『咲世子姊,給妳毛巾。』
熟識的服務生遞了一條乾毛巾給她。咲世子平時沒有化妝的習慣,這種時候,即使是別人的毛巾,也可以毫無顧忌地拿來盡情擦臉。
『西崎,謝謝你。』
咲世子坐了起來,對西崎說道。
『如果要謝,就謝德永吧。是他先發現妳的,而且也是他一個人把妳抬過來這裡。』
咲世子抬頭看著年輕人。有著漂亮雙手的年輕人回望著她,臉上的困惑更深了。西崎說:
『剛才還想幫妳叫救護車呢。妳怎麼了?不舒服嗎?』
大學男生怎麼可能理解女人的更年期障礙?況且,咲世子的潮紅還伴隨著幻覺和貧血。從未生兒育女的自己漸漸失去未曾使用的能力,正深受身體的這種巨大變化所帶來的折磨。咲世子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可能最近工作太忙,引發了貧血。』
高個子年輕人的臉讓咲世子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他和自己一樣,露出有所掩飾的表情。對方或許也發現了這一點,困惑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咲世子覺得對方似乎已經對一切了然於心。
『謝謝。西崎,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
『啊,對不起。你們以前沒見過吧?他是上星期剛來我們店的德永。德永,這位是……』
年輕人委婉地打斷了他。
『西崎,你不用介紹了。我知道內田小姐是著名的版畫家。剛才奶茶把素描簿都弄濕了,我用紙巾擦了一下,看到了幾張草圖。對不起,擅自偷看了妳的創作。』
這個名叫德永的年輕人說話好像在唱歌,按照正確節拍咬字的聲音顯得格外動聽。說話時有所克制卻完全不會顯得拘謹,也令人覺得很順耳。
『我是不是很重?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像咲世子這個年齡的女人很少超過一百六十五公分。當別人問的時候,咲世子總說自己的身高是一百六十八公分,其實她剛好一百七十公分。即使她的骨架很小,但還是有相當的體重。德永第一次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我年輕時曾經在建築工地打工,抱起內田小姐應該不是問題。』
外表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所說的『年輕時』不知道是指什麼時候。咲世子問眼前兩個年輕人:
『我昏迷多久了?』
他們互看了一眼後,西崎說:
『嗯,差不多十五分鐘吧。咲世子姊,妳真的沒關係了嗎?德永也住在逗子,要不要他送妳回家?』咲世子無意讓初次見面的男子在深夜送自己回家。難道西崎覺得相當於他母親年紀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