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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我已經叫客房服務送咖啡過來。」
她笑著請他進屋。
寬敞的雙人房內並排放了兩張鋪著白色床罩的大床,前方有兩張單人沙發和一張小桌子。
啟吾心想,自己到底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不曾邁進這種房間了呢?
自從經營「羊毛毯」後,啟吾只有在店休日的星期天可以休息,其他日子幾乎全年無休地開店做生意。除了新年的三天休假外,其他國定假日也照常營業,所以根本沒有連續假期可以外出旅行。啟吾這才發現六年來,從來沒有在外過夜的經驗。
啟吾站在沙發前打量室內,一種奇妙的懷念之情油然而生。
在明治化成上班期間,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出差。有時候在國內各業務據點之間奔波,調到業務促進室的那幾年,也經常去國外的工廠和子公司視察。為了重整經營出現問題的公司,還曾經使出苦肉計,不惜出售家居部門。當時,啟吾擔任談判工作的負責人,和有意購買的美國企業展開買賣交涉,在對方企業總公司所在的洛杉磯的飯店住了將近半年,整天處理談判事務。最後,買賣交涉突然喊卡,現在回想起來,就是那一刻決定了明治化成這家企業走向滅亡的命運。啟吾對突如其來的交涉中止命令感到愕然,九八年二月回國後,立刻被發配到明邦毛纖。翌年的九九年,因為明邦毛纖的重整問題和總公司的意見產生對立,不得不毅然辭職。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總公司已經積欠了無法自力救濟的債務,會計人員已經著手窗飾工作,踰越了絕對不能踰越的最後那道防線。
看到美奈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啟吾也慌忙坐在沙發上。
「怎麼了?你好像有點恍神。」
美奈似乎覺得很好笑地問。
「不,沒事。」
啟吾閃爍其詞。
在室內和神代美奈面對面,才終於發現重逢後的她有了些許變化。由於原本的記憶很模糊,無法比較細部,但她的整體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六年前,三十七歲的她渾身散發出一種特有的清純。美奈二十四歲時和神代結婚,六年前的她已經結婚十三年,或許是因為沒有孩子的關係,完全看不出她已經嫁作人婦多年,有一種脫俗的清新感。
然而,眼前的美奈身上已經看不到這種柔弱的影子,她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表情和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自信。
「妳說的私密事到底是什麼事?」
啟吾覺得她銳利的雙眼一直注視著自己,於是趕快切入正題。和曾經對自己示好的女人在飯店房間獨處,讓他感到尷尬。
「真的很抱歉這樣突然跑來找你;不過,看到你完全沒變,稍微鬆了一口氣。」
美奈露出笑容,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不,我完全變了,如今已經形同隱遁了。」
「那家店還在開吧。」
「姑且算是吧。」
「聽神代說,那家店很棒,很有你的味道。」
「是嗎……?」
說是這麼說,神代卻只有在開店那一年的秋天和他就任公司董事的二○○二年夏天來過「羊毛毯」兩次而已。
「這兩個月來,妳真的都沒見到神代嗎?」
啟吾不想聊自己的事,立刻把話題轉移到對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