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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濕軟的布偶裝被一起拋下了。我覺得生氣,戳了戳布偶的鼻子,然而光只是這點動作,就讓內在空洞的兔子軟綿綿地塌下,倒在牆邊了。
真是的,怎麼這樣嘛。
對窮學生來說,打工收入是命脈。我有個不錯的差事哦,一天一萬圓,是幫忙超市的特賣會,是完全正派的工作哦──捎來這個情報的朋友當時看起來就像佛陀,可是我要撤回前言。那傢伙是詐欺師,是人口販子!
如果再多個一天,就可以把這骯髒的布偶裝帶回家整個洗過,但現在也來不及了。我禁不住嘆息。
「咦?妳是打工的嗎?辛苦了。」
當我在更衣室裡正要把腳套進布偶裝時,有人從背後對我說話。
那裡站著一個年紀跟我媽差不多的大嬸,渾圓的臉龐正親熱地笑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到寄物櫃前打開櫃門。門上的名牌寫著「田中」。
「是的。我只打工一天,請多關照。」
「彼此彼此。」
田中大嬸換上從置物櫃裡取出的淡藍色制服,然後指著我的布偶裝說:
「那要一個人穿滿難的,要不要我幫忙?」
我們又拉又扯的,就算兩人聯手,還是花了不少工夫。好不容易總算整個套上身體的時候,我已經出了薄薄的一身汗。因為還沒有必要完全喬裝成兔子,所以我讓頭的部分像帽子一樣垂在背後。
「布偶裝很悶熱,而且滿重的,會腰痠背痛哦。走路的時候要小心腳下呀。會變得比平常的自己大上兩號,所以很容易不小心撞到東西哦。」
這番建議非常有過來人的味道。
「田中阿姨也穿過布偶裝嗎?」
大嬸以響徹狹小更衣室的開朗笑聲笑了。「是啊,五年前穿它的就是我啊。」
哇,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田中大嬸個子也滿嬌小的。
「五年之間,看,我胖成這樣了。」
田中大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就像她說的,肚子圓滾滾的。
「我胖了十二公斤呢。不過店長一開始還是叫我再穿一次,可是實在不可能啦。其他人更穿不進去了。但反正都已經決定要請工讀生了,所以就決定叫打工的穿了。」
不好意思啊──大嬸爽朗地道歉。我客套地傻笑著,心底卻氣憤地想著既然如此,至少也把這髒兔子洗一下吧!昨天我盡了全力清理它,但布偶裝的內側還是有股濕濕的觸感。手臂和腳的皮膚直接接觸到布偶裝的內側,我已經開始感覺發癢了。
「要把頭套上去看看嗎?趁現在練習一下怎麼走路比較好哦。」
田中大嬸幫我抬起布偶裝的頭,所以我扭動身體,把頭鑽進裡面,整個戴上頭套。
「怎麼樣?視野會變得很窄,所以一開始會覺得有點可怕呢。」
我將洞孔的位置調整到雙眼處,看了看更衣室裡面。我看到成排置物櫃,還有嵌了鐵絲網的窗玻璃。視野的確變窄了,但感覺影響不是很大。反倒呼吸困難更讓人介意。通氣孔只有開在下巴底下的一個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