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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伸手想要拿起放在地板上的蔬果店塑膠袋與烤雞串的盒子時——指尖碰到的卻是柔軟、卻又莫名光滑的生物觸感。
「咕咕。」
深冬腳邊有一隻公雞擺動脖子,晃動紅色雞冠。深冬瞠目結舌,整個掌心貼上去撫摸公雞,是真的。公雞黃色的腳踏扁烤雞串盒子,開始在書庫裡亂走。
「為、為什麼這邊會有公雞啊?」
一看被踩扁的盒子,裡面的烤雞串消失了。沾黏在盒子上的醬油醬汁也消失得一乾二淨。不僅如此,蔬果店的塑膠袋裡冒出三根青芽,不停扭動向上生長。
深冬倒退一步撞上書架,腳步不穩地看向真白。真白沒有被公雞嚇到,看著後方牆壁。聽見雨聲。雨滴拍擊牆壁的聲音,以及水珠從屋簷滴落的滴答聲。
「我記得天氣預報今天和明天都是晴天啊。」
深冬喃喃自語後,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大喊「啊!」,突然出現的公雞和不知何物的新芽都無所謂了,她慌慌張張轉身,小跑步穿過狹窄通道。
「深冬,等等,妳要去哪?」
「收衣服!我忘了我上學前曬的衣服還沒收!」
感覺真白跟在她背後,不知是否多心,深冬覺得書架的通道變得比剛才更複雜,她穿過通道朝出口前進。
終於打開拉門走出走廊的深冬,映入她眼簾的是仍躺在地板上沉睡的晝寢。但和剛剛的樣子不一樣,水晶般透明的石頭覆蓋晝寢全身,藤蔓扭曲纏繞在周圍。
「姑……姑姑?」
深冬緊握雙手、戰戰兢兢地靠近,心想晝寢該不會在石頭中窒息死了吧,背脊不停發顫,但仔細一看可見晝寢的腹部緩慢上下,知道她仍在呼吸。她的眼瞼上用詭異深紅的字寫著「母親」。
「這什麼,怎麼一回事?」
「咕咕。」
「哇。」
碰觸她的腳的,是雞冠比較小的母雞。
「這、這次變成母雞了?」
「因為是鹽味烤雞串啊。」
「因為這種理由?不對,妳的狗耳朵到底是怎樣?動得超厲害的耶……鼻子也好長!」
走到明亮的走廊重新一看,真白頭上的純白耳朵似乎是真的,長長凸出的臉上帶有濕氣的黑色鼻子動個不停。除了眼睛和頭髮外,她已經變成一張狗臉了。雖然是異常事態,真白卻不以為意地說:「這可以幫上深冬。」
「……我似乎是看書看到睡著了。」
深冬用力閉上眼睛,對現實世界中應該是看書看到打瞌睡的自己說話。快點醒來吧,夠了,做夢做夠了。
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
用力念完後,慢慢睜開眼睛——但姑姑仍睡在水晶中,真白依然有狗耳和狗鼻,而且比剛才更真實了。
「啊啊,真的夠了……」
不管深冬打算說什麼,真白都只是歪著頭,植物沿著地板、牆壁書架越長越多。枝葉不斷延伸,綻放出一整面黃色、粉色花朵的爬藤玫瑰,鬱鬱蒼蒼的蕨類植物搖曳它們細細的葉尖,那個角落長出來的是蕨菜嗎?似乎聽見水聲。豪雨打在日光室的寬闊玻璃窗上,如瀑布往下流。底下聚集成小水池,噗通一聲,有魚跳出水面。
深冬驚聲尖叫,半發狂地衝下樓梯,跑過時間停在六點五十分的立鐘旁後,一陣旋風捲起。
有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多人的交談聲。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蓋過雨聲,吵到想讓人摀上耳朵。沒有人的氣息。即使如此,不知是哪種語言的大量話語,重重交疊混雜,震動著深冬的鼓膜。書架嘎答嘎答地輕微晃動,一樓書庫的門微微打開,這才發現聲音的源頭是書本。
語言擅自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