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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奧特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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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緩緩減速,發出重重的嘆息聲,停在I車站的月台上。從起點水戶站出發時就寥寥無幾的乘客在中途各站停靠時,都有一、兩個人下車,如今,車廂內包括我在內,只剩下四名乘客。
踏上沒有頂蓋的無人月台。
冰冷的空氣令我嚇了一跳,我縮起脖子,環顧四周,發現枯葉色的山巒還殘留下不少白色雪塊。平成十四年底,全國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經過半個月後,東京已經冰消雪融,這一帶還有殘雪。
我從行李袋中找出預約的民宿『秋芳莊』寄來的簡介。那是一張A4的影印紙,上面用不太漂亮的字體寫著『景觀美!』『料理讚!』的文字,感覺好像超市的廣告,即使角落出現『豆芽菜三十八圓』的文字似乎也不足為奇。簡介的下方畫著地圖(也是手畫的),根據那張地圖,從I車站搭公車到名為白峠的車站後,繼續走二十分鐘,才能到秋芳莊。
『公車──』
哪一部公車?
走出唯一的剪票口,看到車站辦公室窗前坐著一個差不多快退休的站務員。當我走過去時,原本正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仔細觀察著剛挖出來耳垢的站務員張大嘴巴看著我。
『我想去一個名叫白峠的地方。』
『喔,白峠──那裡不是有公車站嗎?』
上了年紀的站務員收起沾了耳垢的小拇指,豎起粗糙的食指,指著空盪盪的站前大道兩側公車站中比較近的那一個。
『你去那裡等。是靠這一側的公車站,不是對面,是比較近的這一個。』
他絮絮叨叨的叮嚀道。
『原來就在這裡搭──從這裡搭車多久才能到白峠?』
我看了看手錶問道。指針已經超過一點。
『這個嘛,到底要多久呢?』
站務員說了聲『不知道』後,竟然開心的吃吃笑了起來。
『我已經很少去白峠那種鄉下地方了,不瞞你說,我以前住過那裡。我說的以前,是真的以前,差不多超過十年了,那時候,根本沒有公車──』
萬一他聊起往事就慘了。我趕緊打斷站務員的話。
『是喔──請問有沒有路線圖之類的,上面可能有寫路程需要的時間。』
『喔喔,有,有啊有啊──等我一下。呃──』
站務員說著,把頭縮進窗口內,當他再度轉過頭,從窗口用力探出頭時,低頭打量我的皮包。
『那裡放了七大道具嗎?』
『啊──七大道具?』
『照相機還有電腦那些的。你應該也是報社的人吧?』
『報社的人?……』
我一臉困惑的看著他的臉,站務員『啊』的張大了嘴。
『喔──原來你不是。你看起來很像報社的人,我還以為你也是去那裡採訪的。』
『採訪──嗎?』
『對,採訪。這一陣子已經沒什麼人來了,前一段時間,報社和雜誌社的人都從這裡搭公車去白峠。』
『是嗎?那裡有什麼名勝嗎?』
『原來你不知道?你長得像報社記者,竟然連報紙也不看──』
報社記者到底是長什麼樣子?
『──社會事件啦社會事件,駭人聽聞的社會事件。』
『什麼社會事件?』
聽到我的問題,站務員突然壓低嗓門。
『神隱──』他說道。『這幾年,那一帶持續發生神隱事件,小孩子就這麼從村莊消失了。』
『啊?真的嗎?』
『對啊。小孩子就這麼平空消失了。』
『喔,原來有這種事──總共有幾個小孩消失了?』
『總共?當然不可能有十幾、二十個人。總共有四個,而且都是男生。』
四名兒童失蹤應該不算是小數目,全國性的報紙應該也會大幅報導。我因為某些因素,已經不看報紙的第三版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那些失蹤的小孩還沒有找到嗎?』
『第一個──算是找到了。』
『是嗎?那太好了。』
『才不好。』
『──不好?』
我反問道,站務員的目光迅速從我身上移開。
『那是天狗──』
──那是天狗的傑作。
他這麼告訴我。
『這一帶自古以來就有關於天狗的傳說。那個孩子也是被天狗……』
說到這裡,站務員突然把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