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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站在另外一邊的瑞秋同聲大笑,她們穿著高跟鞋,挺立在梅的左右兩側,燈光驅散了她們的恐懼。
倉庫的吸引力突然間下降許多。
「詹米在這裡逗留?」梅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詹米沒有遭到禁足的處分。安娜貝爾將整樁事歸咎到梅的頭上,梅也任由她亂安罪名。他們總不能說出真相吧。
梅擔下所有的責任,每天晚上都把詹米趕出去。他說他要去圖書館讀書,確實,今年他要拿普通中學教育證書,離考試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詹米,以前他也對她撒過謊。
艾莉卡不知道梅會怎麼想,但她還是招出消息來源了:「這幾個禮拜,提姆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附近看到他。」
艾莉卡的男朋友提姆跟賽伯是一夥的,儘管他們不住在焚屋巷,卻老是喜歡在這裡鬼混。這條巷子到處都是無所事事的小鬼頭,其中有不少人認為欺負詹米是一項優良娛樂活動。
天黑後跑到焚屋巷閒晃……詹米絕對不敢冒這個險。她老是說詹米應該要出門探險,找點樂子,而他老是歪著嘴巴勾起淺笑,說光是在學校吃午餐就夠危險了。
梅想起不到一個月前,詹米面臨的真正危機。她想起自己看到詹米身上的黑色印記,聽到兩個陌生人說她可愛的弟弟即將死於非命。
現在她聽得到從倉庫裡傳出來的音樂,不帶一絲魔法或吸引力,跟心跳一般穩定。她想繼續跟她的朋友一同享樂,想去找賽伯,想讓生活恢復正常。
只要確認她弟弟平安無事,她就會這麼做。
「妳們先過去,我要確認一些事情。」
梅邊說,邊邁步走遠,她轉頭時,兩個同伴已經跟燈光和音樂融為一體,四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妳要在黑暗中、在全城最荒涼的角落確認一些事情?」瑞秋問。
不用瑞秋提醒,梅也知道這樣很危險。假如這對她來說很危險,那對詹米來說就是加倍危險。她多浪費一分鐘,詹米可能就會在危機中多待一分鐘。
「妳穿得這麼清涼,要是搶匪跳出來的話怎麼辦?脫給他們看?」
「這是最基本的對策。」梅說完這句話就跑了。
梅曾在晚間的焚屋巷穿梭過好幾次,跟某個在陽光下魅力大減的傢伙走出俱樂部。現在情況不同了,只有夜風抓住她裸露的雙肩、緊繃的身軀。月光猶如一片蜘蛛網,與牆上的塗鴉相互糾纏,夜晚隱藏著種種危機。
有些人喜歡在牆上噴出「某某到此一遊」之類的字句,他們或許也喜歡傷害詹米。梅急著尋找弟弟的下落,雙腳飛快移動,差點在滑溜的骯髒水窪中跌跤,半浮半沉的塑膠袋勾住她的鞋帶,像個溺水的泳者,她抖抖腳,把塑膠袋甩回它濕答答、油膩膩的墳墓裡。
她抖動雙腳的同時,聽到有個男孩叫了一聲「克勞福?」於是她猛然轉身,踩著濕鞋子跑向某條小巷。
在這種窄巷裡鬼混,梅怒氣沖沖地想著。詹米以為他在做什麼?
她被弟弟愚蠢的行為氣壞了,跑過一個轉角後,終於看到他的身影:瘦弱、矮小,豎立的金髮並沒有讓他看起來更加高大。詹米身上總帶了點脆弱的氣息,現在他背靠在暗巷牆上,抬眼望著面前三個大男孩,感覺更加脆弱了。這條巷子彷彿與世隔絕,牆面骯髒不堪,歪歪斜斜的破爛垃圾桶醉漢似的相互倚靠,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犯罪場景。
這時她認出了那三個男孩。
顯然賽伯.麥克法蘭沒待在倉庫裡等梅去跟他跳舞,反而認為在暗巷裡堵她弟弟是個更好的選擇。
她對另外兩人的印象不深,好像也常窩在腳踏車棚後面抽菸、二話不說就抓起木棍揮舞。
賽伯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讓人不太放心,可是他從沒拿過棍子威脅別人,梅曾經把他當成認真交往的對象。
現在他正朝著詹米逼近,詹米則是不斷往牆上縮去。現在梅只想賞他一巴掌。
他跟詹米的距離還沒有很近,詹米其實是自己怕得往後縮。確實很符合詹米平日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