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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聽別人說話的人是你!」賈拉德說:「你可是魔法師啊!」
「我不是。」
「你沒得選。」賈拉德說:「你生下來就是魔法師,你身上流著魔法師的血液。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以為自己可以過著平凡無趣的生活,受無聊的小鬼欺壓。我可以教你──」
詹米微微一笑,面對極度危險的魔法師時,竟比面對學校混混還要從容。詹米張開雙臂,離開牆面。賈拉德比他還高,卻不帶一絲威脅性。
他散發出想保護詹米的氣息,兩人站在一塊的景象看起來很舒服。
「你要教我什麼?」酒窩在詹米右臉頰閃現。「我需要學習魔法師特有的握手方式嗎?還是如何用手指當法杖?」
賈拉德哈哈大笑。「我嘛──」他好像有點困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像是用手比出手槍的樣子,可是只有魔法師能運用手指法杖。」詹米一邊解釋,一邊笑著將書包甩到肩上。他伸出手指,誇張地畫圓,口中還發出咻咻的音效。
「我們不需要法杖。」賈拉德說。
「真是讓人失望。」
賈拉德又笑了,低下頭,雙手插入口袋。「來吧。」他說:「給你看樣東西。」
「唔,聽起來還真是抽象。」詹米說:「我怎麼能拒絕呢?」
兩人隨興地邁開步伐,好像已經很習慣對方的陪伴似的。賈拉德抓住不斷從詹米肩頭滑落的書包,替他調整背帶,詹米喃喃低語,惹得賈拉德露齒輕笑。
他們準備離開窄巷時,梅心想詹米應該會看到她,但賈拉德指著外頭說:「你看。」
詹米一抬頭,包裹著焚屋巷的夜色猶如薄紗般扯裂,空氣閃閃發亮,破損的路面鋪上金塊,整個世界充滿魔力。
「這只是幻象。」詹米說。梅驚訝得喘不過氣來。他遲疑了下又問:「怎麼做到的?」
「待會再讓你見識見識。」賈拉德說:「我會讓你看到一切。」
光芒徐徐散逸,如同從刀尖滴落的蜂蜜。詹米依舊抬著頭,張大嘴巴,賈拉德一手擱在他後腰,領著他離去。
魔法師掃過梅面前,突然間她又能動了。她覺得感覺剛才的自己是座冰雕,而賈拉德的撫觸熱得足以讓她融化。
梅癱倒在地,像個斷了線的傀儡,一面喘息,一面試著思考,試著替這個她始料未及的局面擬定計畫。
她原本就相信這個世界比學校、俱樂部、安娜貝爾要他們度過的人生還要寬廣,後來她便發現世界上有人能施放魔法,有人在哥布林市集販賣魔法玩具,還有魔法師可以呼喚無所不能的惡魔。只要付出代價。
上回她跟詹米看到賈拉德時,他剛成為黑曜石陣營的領導者,那個魔法師陣營在詹米身上刻下惡魔印記,差點讓詹米遭到惡魔附身,軀體被惡魔利用,直到肉體崩潰為止。那個陣營差點殺了詹米,而賈拉德絕對已有無數的殺人經驗。
現在他來到梅居住的城市,行為舉止就像她弟弟的好朋友,而詹米什麼都沒跟她說。
這件事她應付不來,他們需要幫助。
她掙扎著坐起身,靠在髒兮兮的磚牆上。這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她身邊已經沒有任何魔力的殘渣了。
梅挖出手機,打給艾倫。
艾倫接起電話時,她嚇了一跳,因為他正以最大的音量壓過類似風暴的巨響。
「哈囉?」
「艾倫?」她抬眼看著頭頂上平靜無雲的夜空。「你在哪裡?」
線路的另一端傳來咆哮似的雷鳴。
「梅?」艾倫又喊了一聲,他那邊安靜下來了。
風暴的聲音突然止歇,而不是逐漸遠去,比較像是某人按下開關,把天象切掉。
梅發現自己正在打顫。「艾倫,你那邊怎麼了?」
現在她可以清楚聽見艾倫低沉流暢的嗓音,比當面跟他談話還要清晰,在腦袋還沒有轉過來前,你會對他言聽計從。他的聲音中隱隱帶了股暖意,彷彿很高興能跟她說話一般。
當然了,他跟誰說話都是這樣的。
「沒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梅吞吞口水,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穩定,別又一次急急急忙求他出手相助了。
「詹米跟魔法師來往。」
那端停頓了一下。
然後艾倫說:「我們馬上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