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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跳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囉得囉斯發啊!」他大叫著:「你嚇到我啦,小伙子!」
「抱歉。」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每當我解開一隻靴子的吸力,往前踏一步再吸附住玻璃,靴子就會發出鏘一聲。我爺爺一如往常,身穿一套深黑色的禮服──他覺得這樣可以讓他融入哈噓國的環境裡。他的頭幾乎都禿了,只剩環繞在後腦勺的一點白髮,不過他的白鬍子可是相當濃密。
「風怎麼不見了?」我問。
「啥?噢,那個啊。」我爺爺舉起一隻手,輕輕拍著臉上那付有綠色斑點的鏡片。這叫眼鏡俠鏡片,是一種神奇的玻璃,可以做出一些非常有趣的事──但是只有像爺爺或我這種眼鏡俠才能使用。(可惜呀,所謂的「有趣的事」並不包括強迫懶惰的讀者去重讀前兩集,讓我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這些。)
「是暴風鏡片嗎?」我問。「我不知道可以這麼用耶。」我也有一付暴風鏡片,不過我只會用來射出強風。
「這可是需要勤加練習的呢,孩子。」爺爺用他一貫充滿活力的方式說:「我會創造出一股風的氣泡,從我的身上射出去,方向正好跟打在我身上的風相反,這樣就能抵銷啦。」
「可是……這樣不是也會把我往後吹開嗎?」
「什麼?不,當然不會啦!你怎麼會這麼想啊?」
「呃……物理學?」我說。(你大概也同意在這種時候提起這個詞是件很奇怪的事,畢竟我們正用神奇的玻璃靴子上下顛倒掛著。)
爺爺笑了起來。「很棒的笑話啊,小伙子。棒極了!」他緊抓住我的肩膀。像我爺爺這樣的自由人,都覺得圖書館員的一些觀念很可笑(比如物理學),認為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覺得他們太看不起圖書館員了,物理學並不是無稽之談──只是還不完整。
自由人的魔法與科技有他們自己的一套邏輯。就拿這隻玻璃鳥來說好了,這是由一種叫沙裏邁引擎的東西驅動的,而這種引擎則使用了不同類型的沙子跟玻璃來推動。史家天賦跟眼鏡俠的能力,在自由國都稱為「魔法」,因為只有特別的人才使得出來;至於任何人都能夠使用的東西(像沙裏邁引擎或我腳上的靴子)就叫作科技。
我跟自由國的人在一起愈久,就愈來愈無法接受這種區別。「爺爺,」我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之前我只用手碰了一下就加強了緊抓玻璃靴的力量?」
「啥?」爺爺說:「什麼意思?」
「我給了一雙靴子額外的力量。」我說:「就只是用手碰一下而已……彷彿我變成了某種電池或能量的泉源。」
爺爺沉默著。
「如果這跟我們使用鏡片的道理一樣呢?」我邊說邊輕拍自己戴著的眼鏡。「如果眼鏡俠的能力不只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呢?如果我們能夠影響任何種類的玻璃呢?」
「你的語氣聽起來可真像你父親啊,小伙子。」爺爺說:「他有個理論,就跟你現在講的一模一樣呢。」
我的父親。我抬頭往上注視著,過了一會兒又回頭看著爺爺。他戴著他的暴風鏡片,正忙著抵銷風力。
「暴風鏡片。」我說:「我……弄壞了你給我的另一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