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們在一起愛情大頭貼
什麼樣的婚禮,才是你理想中的婚禮?不想婚紗照變得像工廠統一規格製作出品的人,想擺脫長輩束縛、自己主導婚禮的人通通照過來!因為新世代愛情專家谷淑娟獨創的『愛情大頭貼』,即將讓你對婚禮的認知,脫胎換骨!
知道我們這群女生喜歡蒐集婚紗照,阿龍特地將昨天參加婚禮的謝卡送給我們。
『哇,郎才女貌。你不是說你學長姊都是那種「外型相當販夫、內心一點也不走卒」的精英型人類嗎?看起來賣相都挺好的啊。』我說。
『別提了,昨天還差一點包錯紅包!』
『你們不是死黨嗎?還會認錯?』我從謝卡裡抬起頭來。
『昨天日子很好,一間飯店大概就有五、六對新人設喜宴。不過,別為我擔心,這點困難是不會輕易擊垮我的。聰明如我,決定以擺在喜宴前的婚紗照作為第一蒐證線索。』
『這樣聰明嗎?依新人的姓氏判別不是更快、更準確?』我衷心的懷疑著。
阿龍兩手一攤,聳聳肩:『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天生喜歡向極限挑戰的城市冒險家。』
『算……算我剛剛沒問。』
阿龍繼續繪聲繪影著他的喜宴歷險記:『恐怖的是,整間飯店走透透,好不容易瀏覽完最後一對新人,竟然沒有一對是我的學長姊。』
『啊!找錯飯店了!』我相當投入劇情的變幻莫測裡。
『聰明如我,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
『那究竟恐怖在哪裡?』
『恐怖就在那種未知及無解的感覺裡。』阿龍一臉哲學家的表情。
『最後你決定怎麼辦?』
『最後,我決定將紅包壓寶在婚紗照看起來最販夫走卒的那一對新人上。』
『我聽過婚姻像賭博,沒聽過包禮金也像賭博的。』
『但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竟然每一對新人都是規格統一的郎才女貌,好像世界上完全沒有販夫走卒這一型號的新人一樣。』
『婚紗照本來就是這樣啊,如果效果像販夫走卒,幹嘛花那麼多錢去自取其辱呀?』我懷疑,這個男人真的很聰明嗎?
『這麼說起來,婚禮簡直就是一種詐欺的行為嘛。』阿龍激動的拍桌子。
『婚禮是一種幸福的宣示,怎麼會是詐欺的行為!』我試圖安撫他。
『根據刑法,凡利用他人的無知而使其蒙受損失的人,則犯詐欺罪。新人那天把自己包裝得完全不像本人,向幾乎認不出他們的親朋好友收斂財務,這不算詐欺算什麼?』
『婚禮嘛,總是要美美的呀。』
『美則美矣,但是每一對新人的樣子看起來都好接近。連幸福的感覺,都像是同一工廠製作出品的。我想要祝福的是我敬愛的學長姊,而不是一對我辨認不出來的完美情人耶。』
說的也是喔。
『如果婚姻是一種愛情的肯定,如果幸福本身就是一種美麗,何必還要大費周章的去包裝自己的愛情跟婚禮?』我也激動了起來。
『這是一個凡事講求行銷的年代,要親朋好友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當然還是要讓別人有物超所值的感覺啊。』阿龍竟然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的走開了。
但是,他丟給我的疑惑,卻滿滿的塞住胸懷,像烏雲一樣,濃得化不開。
『什麼是你理想中的婚禮?』晚上,進入ICQ的世界,我問Mr.right。
『來參加的每一個人我都喊得出名字,而且他們都是真心誠意前來祝福的。這就是我理想中美好的婚禮。』
『難怪你叫Mr.right,你未免也太理想化了吧。』我說。
『這是一場婚禮最基本的意義,不是嗎?』
『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心甘情願前來祝福的,就已經算是全面性的勝利了。』我說。
『那剩下的三分之二究竟是為何而來?』Mr.right問。
『迫於人情的無奈或順應經濟活動而來啊。』
『經濟活動?』沒想到學商的Mr.right也會有對我發出問號的時候。
『我們的父母不是曾經也為親戚朋友的兒女們付出過不少代價嗎?婚禮的任務,有一部分就是為了讓父母做合理的回收。』這是無法抹煞的中國優良傳統,誰也無法逃開。
『這麼說起來,婚宴不就像是一場集體報復行動。從前誰對我不仁,今天我就對誰不義。』Mr.right說。我能想像,他臉上一定會閃過了一絲揶愉的表情。
『不是嗎?』想起自己的婚禮將會是一場集體報復行動,就忍不住沮喪起來。
連網路對岸的Mr.right都嗅到了我低落的情緒:『不要懷憂喪志啦。婚禮跟幸福有時候就像拜拜一樣,有誠則靈。』
『敗給你了,這是什麼比喻啊。』我笑著說。
那麼,我理想中的婚禮究竟是如何呢?
●愛情大頭貼,婚禮企畫案
一夜未眠,我終於有了『谷拉拉&恐龍式』的婚禮腳本。
第二天,衝進恐龍家,我迫不急待的將我精心研發的婚禮配方跟另一個『服用者』分享。
『婚禮上我決定自己當司儀。而且致詞我都想好了。』窸窸窣窣的,我從口袋裡掏出密密麻麻的小抄。
路過的恐龍媽媽探頭進來:『結婚那一天新人最大耶,妳自己當司儀會不會太委屈了?』
『那是我們的婚禮,當然要自己主導囉。』我非常理直氣壯的說。
『說的也對,大部分的婚禮好像都是別人在演說,有時候連新郎新娘是誰,長什麼樣子,吃喝完一頓,都還搞不太清楚。』恐龍媽媽說。
很好,提案一剛開始,馬上就獲得了支持者一名。
『準備好了嗎?新娘子的演說要正式開鑼囉。』我將皺巴巴的演講稿拉平,對恐龍露出神祕而自信的表情。
『該來的遲早都要來的,說吧。』
『各位親愛的來賓,很開心大家今年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想,今天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人……當然都沒有來……』
『我已經開始想哭了。』恐龍抓起桌巾,拚命擦汗。
『真的?』低頭看看演講稿,才說不到百分之一哩,沒想到效果這麼好,一開始就賺人熱淚。
『如果反應真的很熱烈的話,我會想辦法加場演出的。』我向恐龍拍胸脯。
『這樣妳太辛苦了,可不可以不要有致辭,咱們夫妻倆合唱一首雙人枕頭或是傷心酒店就算了。』恐龍說。
『我都已經要嫁給你了,還會怕辛苦嗎!你先聽我說完嘛,真正精彩的部分還沒開始哩。』
我繼續咬文嚼字著自己的演講稿:『今天很開心,我最親愛的親人們全都齊聚一堂,連陳小白都蒞臨了現場。接下來,我們就請陳小白上台來為大家說幾句話。』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我推了推在一旁已經呈現螢幕保護程式狀態的恐龍。
恐龍驚醒:『啊?有啊,有啊,妳剛剛說到連小白兔都來到了現場。』
『什麼小白兔,還小白菜哩。反正這個時候,你就代替陳小白發出幾聲狗吠就對了。這樣子安排很卡哇伊吧。』我歪著頭,雙手撫著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真是太有企畫天分了。
『什麼時候我們說要讓小白來參加婚禮了?』
『小白將來也是我的親人,牠當然要出席啊。我還打算一開始要跟你步上紅毯的那一刻,要把小白當做捧花,抱在手上哩。』
『把小白當捧花?』恐龍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對呀,因為小白渾身都是白的,就像是穿了一件天然婚紗一樣,你不覺得這樣很有創意嗎?披著白紗的新娘與披著白紗的小狗同時出場。』我說。
『那接下來呢?小白要讓誰照顧?』
『恐龍姊姊呀,她是牠媽,當然由她照顧最妥當囉。』
『她要幫我們收禮金,妳忘啦。』
『對喔。那簡單哪,婚禮結束之前,就一直把小白關在籠子裡就可以啦。』
『妳是這樣對待「親人」的嗎?』恐龍驚恐萬分。
『算了,這個主意好像挺差勁的。』深思熟慮後,我也覺得十分不妥。
『阿彌陀佛,幸好妳還算是一個知書達禮的現代女性。』恐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我是突然想到,如果一開始,新娘一手抱著小白,一手牽著新郎。好像會讓別人聯想到:「好一對狗男女啊!」這就不太妙了。』
『這……這……這妳未免也想太多了吧。』
『那你呢?關於婚禮,你有什麼想法?』
恐龍整整衣領,捲起袖子,開始他的提案:『習俗中不是有提到,男女雙方必須互相贈與十二樣禮嗎?』
『嗯,好像有耳聞,很多人沒結婚前還有點積蓄,一結婚就完全淨空了。傳說有大部分的錢就是犧牲在這個習俗上的。』
『與其要把錢花在一些不實用的贈禮上,不如,讓我們買幾樣真正需要的東西。』恐龍說。
『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是什麼啊?』
『妳不是一直想要一台手提電腦嗎?還有紀念款的結婚芭比?還有手提電子琴啊?我就買這些東西送妳!』
『而你一直想要一台新款的超合金金剛!』我完全明白『恐龍式十二樣禮』的精神了。
恐龍點點頭:『果然是一介冰雪聰明奇女子。』
『可是這些贈禮一字排開,又是電腦,又是玩具的,長輩看了會不會口吐白沫啊?』
『怎麼會?這表示我們以後的婚姻,有娛樂也有科技,多有意義啊。』
『好想快點去採買這些贈禮喲。』對於十二樣禮,我突然從恐懼萬分變成萬分期待。
『另外,我還準備要在婚禮前送一個禮物給妳。』恐龍從抽屜裡拖出一本厚重的相本及數堆我跟他的生活照。
『你要送我相本?』
『婚禮上不是都會放一本婚紗照供大家欣賞嗎?我想改放一本「恐龍&谷拉拉十二週年慶」紀念相本,讓來不及參與我們過去的親朋好友們,可以密集「良補」一下新娘與新郎的歷史背景。』
一聽聞有特殊專案要進行,我的企畫細胞又開始躍躍欲試:『我們可以將我們這十二年來的溫馨畫面及回憶,以屬性分類成:「愛的摸摸摸」以及「愛的morning call」等篇。』
『愛的摸摸摸?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顯然恐龍不懂谷拉拉式分類。
我一邊開始動手將攤成一床的照片分類,一邊對恐龍說:『例如:我們不是有一些已經保持了十二年的電話術語嗎?』
『喔~原來妳是說每次講完電話,我們都會附加一句「我愛你ㄇㄨㄚ!ㄇㄨㄚ!ㄇㄨㄚ!」』
說到甜蜜處,我興奮的坐直了身:『沒錯!沒錯!雖然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而且,為了掩人耳目,那幾個ㄇㄨㄚ!ㄇㄨㄚ!ㄇㄨㄚ!越來越模糊,乍聽之下好像是「我愛你摸!摸!摸!」。但是,每一次掛電話前,聽你說這句話時,還是覺得好幸福喲,就像兩個人正在熱戀一樣。』
我的身後爆開了千萬朵的粉紅色玫瑰花。
『我們本來就還在熱戀啊。』恐龍一臉不服氣的表情說。
『不過,只要妳掛電話時沒有補上最後這一句話,我就知道妳一定又在為某件事情生我的氣了。』
『真的?』仔細回想,自己好像真的是有這種習性。沒想到甜言蜜語也可以成為把脈愛情的溫度計。
『不過,這句話已經變成我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了,好幾次,我跟朋友講電話,接近尾聲的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說:「那就這樣囉,再聯絡。我愛你摸摸摸!」』我拍打床緣笑著說。
恐龍像他鄉遇故知一樣:『啊!我還以為只有我有這種症狀哩。好幾次,我跟我媽講電話都會習慣性的說:「媽,今天我要加班,不回家吃飯了。我愛你摸摸摸!」害我媽聽了掩不住欣喜的說:「三八囝仔喲!」』
這就是不管哪一種女人,都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迷惑的最佳見證。我引以為戒的警惕自己。
『那什麼是愛的morning call?』恐龍問我。
『我不是每天早上都會叫你起床嗎?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啊。』
『要妳每天早上七點鐘叫我起床,對八點才要正式起床的妳來說,會不會太強人所難啦?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就不用morning call了。』
『那怎麼行,再為難我也要叫你起床,否則你遲到了怎麼辦?』沒辦法,誰叫我們女人就是這樣體貼善良。
『其實,我每天六點半就起床了。』恐龍不好意思的說。
『那為什麼還要我叫你,Double check嗎?』我完全被蒙在鼓裡,還自以為是他生命中的唯一鬧鐘。
『其實也不是啦,是因為我想一早就聽到妳的聲音,總覺得這是一天最好的開始。』
『真的?可是,每天早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都覺得你的聲音聽起來異常低沉還外帶分叉,真的像剛睡醒一樣啊。』這件事情一定另有隱情,我非要查出個水落石出不可。
『因為,我想讓妳有成就感啊。』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恐龍。
他紅著臉繼續說:『對不起啦,為了我自私的想法,還要打斷妳的睡眠。』
『你一點也沒有對不起我,我還要謝謝你呢,是你讓我有機會睡到一半起床稍作休息的。』我詞不達意的拚命表達我的樂意。
『?』
『我的意思是,可以成為你一天美好的開始,我覺得很榮幸。這個習慣一定要繼續保持下去。』
『辛苦妳了,辛苦妳了。』恐龍疼惜的摸摸我的頭。
『恐龍,謝謝你。』我仰頭看他。
『怎麼了?』
『沒有,只是很想要對你說謝謝而已。』
『哎喲,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種客套話。』恐龍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我的肩膀。
他越是推,我越是緊緊的黏住他:『其實很多時候你的一點小動作,都會讓我有想跟你說謝謝的衝動。』
『這個衝動滿理智的,不算是衝動。』恐龍正經八百的說。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引領恐龍陷入回憶中。
那一次我剛開會回來,同事朱蒂幫我留言:『谷拉拉,剛剛有一個男的打電話找你。』
我二話不說,就直接回電給恐龍。
『我又沒留言說我是恐龍,妳怎麼知道是我打來的?』恐龍在電話那頭充滿疑惑。
『你想,現在除了你以外,還會有別的男人打電話找我嗎?』我掩不住哀怨的說。
『喔。』恐龍不置可否。
結果,電話掛掉後不到三秒鐘,又響了起來。
話筒那頭傳來恐龍故作鎮定的聲音:『您好,請找谷拉拉小姊。』
『我就是,請問您是哪一位?』既然要演,我就配合到底。
『我是「別的男人!」』恐龍回應。
『這樣妳也感動?』恐龍從我的回憶裡走出來,感想是:覺得我的感動很有趣。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生氣的想:這個女人是不是還在渴望生命中出現別的男人!那我算什麼之類的。但是,你卻總是站在我的立場,給我安慰及鼓勵,讓我覺得自己被愛得好有尊嚴喔。』
『也沒這麼偉大啦,我只是想讓妳知道,有我這個男朋友就夠了,因為我可以同時兼任恐龍以及「別的男人」。』
『那也是因為你有實力啊。』說著,說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開始噁心的吹捧起對方。
『等一下!』當我還陶醉在自己感人肺腑的愛情大頭貼腳本裡時,恐龍突然比出雙手畫叉的暫停手勢。
『怎麼了?你又想到什麼感人肺腑小故事了?』
『企畫了老半天,什麼「愛的摸摸摸」、「愛的morning call」。這些情節根本就只有存檔在我們的記憶裡,哪來的什麼照片存證啊?』
『說的也是喔。』又是一個天馬行空,不具執行力的企畫案。
發現我雙臂垂地,頹頭喪氣,恐龍趕忙為我做復健:『放心,這本愛情大頭貼的專案交給我進行就對了。我一定會在婚禮前完成,事先讓妳過目的。』
我將相本從恐龍手上搶了下來,重重的閤上:『別管什麼愛情大頭貼了,其實,最美好的感覺都存檔在我倆的記憶體裡就足夠了。就算有劇照為證,別人也無法體會當時我們心情的萬分之一。』
『可是……』
『走!我們去百貨公司的玩具部採購十二樣大禮吧。』我意志堅定的挽住恐龍的手臂。
『可是,我想給妳一個特別的婚禮。』
『能跟你一起步入禮堂,就是我的婚禮最特別的地方。』我說。
『真的?』恐龍深情的望著我。
『以天為證,以地為憑!』我發誓。
『妳這樣,我會想哭喔。』恐龍說。
『想哭,就不要忍啊。』我將大大的恐龍擁進我小小的懷裡。
『我哭起來很難看喲。』恐龍又從我懷裡抬起頭來,再次確認。
『沒關係,難看的哭法才有誠意!』
Dear Mr.right:
我想,我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一場怎樣的婚禮了。
或許,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傳統或是禮俗,乍看之下,每場婚禮都是格式一致、大同小異的;但是,只要是用心承諾過的婚禮,其實,每一場都是獨一無二,無法COPY的。
我開始期待自己的那一場婚禮了,沒有出人意表的橋段,沒有華麗的場景,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場美麗的婚禮。
我結婚的那天,你一定要帶著你心愛的女人一起出席喲!
最想獲得你的祝福的Kur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