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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下著雨,但艾妲穿著短袖的綠色醫師袍,露出的手臂橫抱胸前,腳底踩著綠色橡膠鞋,無聲地走在連接急診室和醫療大樓之間的鋪石路面。她不想搭電梯上外科部門,而選擇爬樓梯。她需要動一動,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我和她相識已有二十五年了。早在我結婚之前,有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我曾半是真心、半是遊戲地追求過她。
艾妲推開醫師休息室的門,一名護士正在收拾咖啡杯。她從容器中拿出防塵帽與手術用面罩後快速地穿戴整齊,然後走進手術室。
我沒有立刻注意到她,等我轉身把鑷子遞給護士時才看到她。我心想看到她在這裡出現還真有點奇怪,因為她被分派到急診室服務後,我們便很少碰面,就算見面也多半是在地下室的咖啡廳裡。但我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甚至連禮貌性的點頭招呼都省了。我移開另一雙鑷子,並遞給護士。艾妲安靜地等待我的雙手離開手術檯之後才輕聲地說:『醫生,你得跟我走一趟。』
當護士正要把尖拱針從撕開的消毒包中取出時,我望著艾妲,耳中傳來塑膠套被撕開的聲音。她靠我很近──我並沒注意到有多近。她沒有化妝,而我發現自己正望向一雙赤裸、顫抖而閃爍的女性眼眸。被派任到急診室之前,她是全醫院最頂尖的麻醉醫師,而她也曾為我的許多病人以吹入氧化亞氮的方式進行麻醉。我見過她就算是在最艱險的時刻,也能保持冷靜與鎮靜,這一點令我一直非常讚賞,因為我知道她有多努力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在那身綠袍之下。
『等一下。』我說。
『不行,醫生。情況很緊急,請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