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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叫醒他嗎？不好，因為我們得繼續上路，不可能就待在原地。至於往北走，還是往南開，那倒是無所謂。
我加快車速。這次跟往常不同，以前我常因不知該走哪條路而虛擲時間跟生命。
我陷入沉思，開了好久的車，才突然感覺有雙炯炯有神的藍色眼睛正好奇地打量我。
「你好。」我說，轉頭看了這位神祕少年一眼。
「我們搭乘的這架機器是什麼？」他問。他的眼光在車內四處漫遊。「機翼在哪裡？」
「你是指這輛車？」
「車？它不能離開地球？」
「不行。」我回答。我本來還很得意這輛車，現在則洩了氣。
「也不能離開這條長長的灰色東西？」他朝著雨刷指去，讓我意識到自己的局限。
「長長的這一條叫公路。」我一面解釋，一面暗想這名少年究竟從哪裡來的。「要是以這個車速離開公路，我們會沒命。」
「公路總是這麼專橫兇惡嗎？誰發明的？」
「人。」
面對如此簡單的問題，我卻覺得難以啟齒說出答案。這名少年是誰？他滿面的無邪，卻動搖我所傳承的信念根基。
「你從哪裡來的？」我問。「怎麼到這裡的？」好奇怪，他看起來很面熟。
「地球上有很多公路嗎？」他問我，卻不理會我的問題。
「對，多到數不清。」
「我去過一個沒有公路的地方。」神祕少年說。
「不過那裡的人會迷路。」我提出看法，感覺好奇心隨每一分鐘增加，好想知道他是誰，他從何處來。
「地球沒有公路時，」他依舊不為所動地說：「人難道沒想過往天空尋找指引嗎？」他透過車窗朝上看。
「在夜晚是有可能靠星星帶路，」我仔細思考後說：「不過陽光太強時，注視天空恐怕要失明。」
「啊，」少年說：「盲人敢看其他人不敢看的東西，他們一定是最勇敢的人。」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籠罩著我們，車子繼續在兇惡的灰色長條上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