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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走著,並加快速度,因為這些想法正使他興奮激動起來。他覺得越來越不耐,他們已經為此等待了這麼久,現在這個時刻就要到了,他們即將打開那無形的堤壩,注視著他們的浪潮席捲世界。
但時間還沒到,現在還不行。急躁,是他不能容忍的弱點。
他轉身開始往回走。當他經過稅務局時,決定走向廣場旁的那台自動提款機。他把手伸進放錢包的口袋。他不是要提款,只是想列印一張帳戶明細,確定一下還有多少錢。
他在自動提款機前停下,拿出提款卡。那個牽著德國牧羊犬的女人早就走遠了。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在馬爾默公路上駛過,很可能是奔赴往波蘭的渡輪碼頭。根據那輛卡車的轟鳴聲判斷,它的消音器已經壞了。
他插入磁卡,輸入密碼,選擇查詢帳戶餘額。機器吐出他的磁卡,他把它放進錢包。他聽著印表機運轉的聲音,臉上露出微笑。假如他們知道,他想著,假如人們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張記錄著他帳戶餘額的紙條從列印孔裡吐出來了。他摸索著尋找他的眼鏡,然後想起自己把眼鏡忘在另一件衣服裡了。對於這樣的疏忽,他略感不悅。
他走到光線最亮的路燈下,檢視著那張紙條。
紙條上有星期五和星期四的提款紀錄。現在他的帳戶餘額是九七六五克朗。一切都很正常。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徵兆。
他像是被馬踢了一腳似的,突然劇痛起來。
他朝前仆倒在地,手裡捏著那張紙條。
當他的頭碰到柏油路面時,他的腦海裡有過最後一次的清醒。他最後的思緒是,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黑暗從四面八方將他包圍。
這時,剛過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星期一的午夜。
奔赴夜間渡輪的第二輛卡車駛了過去。
寧靜再次降臨這條街道。
2
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清晨,當庫特‧韋蘭德坐進停在禹斯塔市瑪利亞街上的車裡時,其實有點不太情願。這時剛過八點鐘。他駕車出城,心裡還在想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答應要去。他打從心底不喜歡參加葬禮,但現在卻正在前往葬禮的路上。因為時間還早,他決定不直接去馬爾默,而是走濱海公路先去斯瓦特和特雷勒堡。他往左邊的海面看了一眼,一艘渡輪正駛近港灣。他回想起這是自己在七年內所參加的第四次葬禮。第一次是經過長期的痛苦和折磨後,死於癌症的同事雷柏格。當時韋蘭德常去醫院探望他,而他則躺在病床上緩慢地步向死亡。雷柏格之死對韋蘭德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因為正是雷柏格把他塑造成一個真正的警察。他教韋蘭德如何訊問,而且透過觀察他如何工作,韋蘭德也慢慢學到如何去分析犯罪現場中隱藏的線索。在與雷柏格一起工作之前,他只是個普通的警察;但在雷柏格死去多年以後,韋蘭德才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一個不只頑固、精力過人而且優秀的警探。每當他在進行一件不知如何著手調查的案子時,他仍會在腦中與雷柏格進行沉默的長談。在沒有雷柏格的日子裡,他幾乎每天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