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治水 掌握實質性權力
所謂「權力」,說得直白點,就是你可以讓別人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比如主管有權要求我們加班,國家有權向個人徵收財物做為稅款。這就是權力的實質,也是權力的可怕之處。
掌握權力,光靠一紙委任、一個圖章是遠遠不夠的。這個話題,咱們需要從四千多年前的大禹治水開始說起。
我們都知道「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典故,也知道舜把權力禪讓給大禹,然後禹傳子開始了家天下的模式。事實上,從古至今,權力永遠也不會這麼輕鬆就可以獲得。大禹治水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逐步掌握實質性權力的過程,沒有這個過程,永遠不要奢望別人會把權力主動交到你手裡。
在四千多年以前,中國北方的地理環境,和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完全是兩回事。那個時候全球平均氣溫比現在要高二到三攝氏度,西北地區到處是原始森林,河南省遍地跑著犀牛和大象,北京二環能看見野生鴕鳥,黃河裡游著兩三米長的大鱷魚……氣候溫暖濕潤不缺水,不但不缺,而且還經常發大水。現在考古發現的遺跡,基本都和古代的文獻對應得上,由此我們可以斷定,當時確實發生過大洪水。
所謂「大禹治水」,其實就是對黃河的全流域治理。因為局部河段整治根本防不住大洪水,現在也是如此,所以政府才設立「國家防汛抗旱指揮中心」。黃河全流域治理即便是放在現在,也絕對是國家級的大工程,而在四千多年以前,這個工程更是需要集中華夏族的全部力量才能搞起來。
當時還沒有國家的概念,人們都是以部族為單位湊在一起過日子。大禹既是黃河全流域治理的總指揮,也是他自己部族的首領。在治水過程中,大禹肯定要協調沿河的各個部族,於是就建立了最早的上下級服從體制,所有部族都必須聽大禹的命令;參與治水的這些人肯定要脫產,他們的吃喝就只能靠其他人來保障,於是產生了最早的稅收;治水過程中肯定會遇到不服管的部族,管不服就得開打,於是大禹就建立了最早的常備軍;要治水肯定得勘察地形,這一趟下來,等於是做了最早的國土普查;勘察完了,為了便於管理,大禹把這些土地分為九州,這就有了最早的行政區畫;治水過程中肯定會有不少人偷奸耍滑,既要懲治這些人也要為其他人立規矩,於是就又有了最早的司法體制;大水退了之後,需要重新畫分土地搞災後重建,於是有了最早的土地所有制度── 井田制。
大禹治水一共治了十三年,十三年下來,大禹不光治理了黃河,建立了威信,也在自己手裡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政權體系。這套體系包括職業官僚、手工匠人、職業軍人等,這些人都不再下地種田,他們的生存完全依賴大禹手中的這套體制。當大夥都依靠你才有飯吃的時候,你就已經掌握了一部分實質權力。這就好比現在的一個團隊,其中總會有幾個技術方面的靈魂級人物,一旦離開他們,很大一部分項目將進行不下去。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們名義上是什麼職務,實質上的發言權往往都會多過其他人。反過來,從團隊負責人的角度來看,應該儘量避免團隊的生存完全依賴一個靈魂人物,最好是能保持兩到三個技術核心人物,否則負責人就會面臨名不副實的問題,管理必然會出現混亂,於人於己這都不是好事。當然,這種「強者」太多,也同樣不利於團隊運作,這一點我們日後會說到。
除此以外,在治水的過程中,大禹也擁有了自己堅定的政治盟友── 伯益部族,這個部族的後代我們應該非常熟悉,就是他們建立了大秦帝國。
大禹和他父親鯀能指揮治水,除了個人才智之外,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禹部族是當時最強大的部族之一。伯益部族在實力上與禹部族則不相上下,而牢固的基本盤和牢固的同盟者,恰恰是實質性權力中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
如今西方國家的總統大選經常搞得充滿懸念,可是資助這些政治家的大財團,翻來覆去其實就是那麼幾個。萬變不離其宗,這些大財團之間往往有比較穩定的同盟關係,這其中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大財團的掌控者們未必會在政府中擔任什麼職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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