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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卉,妳糊塗了!」詩晴回過頭來:「妳在媽媽面前告奶奶的狀,難道還要媽去管奶奶嗎?」
「反正咱們家,沒大沒小已經出了名了!」我瞪著詩晴:「等妳和李謙結了婚,生下小李謙來,我保管奶奶會和妳的小李謙搶糖吃!」
「媽!」詩晴紅了臉:「妳聽詩卉說些什麼!」
「別叫我,」媽笑著轉開頭去。「我不管妳們的糊塗帳!」
奶奶捧著毛線針,笑彎了腰,毛線團差點滾到火盆裡去。詩晴轉向了李謙:
「李謙,你看到了,我們家裡,媽媽寵哥哥,奶奶寵詩卉,我是沒人要的!」
「所以我要妳!」李謙一本正經的說。
這一下,我們可全都大笑起來了,笑得前俯後仰的。奶奶一邊笑,一邊直用毛線針敲李謙的肩膀,說他「孺子可教」。詩堯終於看完了他的妙賊,關上電視,他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慢吞吞的轉過身子,慢吞吞的說了句:
「你們在鬧些什麼?我似乎聽到奶奶提到信箱,這信箱嘛,我今天上班的時候開過的,對了,有封給詩卉的信,我順手放在口袋裡,忘了拿出來了!」
「哥哥!」我大叫。「還不拿來!」
詩堯慢吞吞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縐縐的信封來,可不是我等了一整天的那封信!雨農從馬祖寄來的!我一把搶過來,氣呼呼的嚷:
「哥哥,別人的信,你幹嘛放在你口袋裡,你瞧,揉成鹹菜乾了!」
詩堯瞅著我,皺了皺眉,歉然的說:
「我不是有意的,詩卉,只是──心不在焉,希望不會誤了妳的事,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看到詩堯那一臉的歉意,和他那副鄭重的樣子,我反而不安了,扭了扭頭,我低低說了句:
「也沒什麼重要性。」
「怎麼不重要,」奶奶又接了口:「如果真的不重要,詩堯,你以後儘管把她的信藏起來!」
「奶奶!」我喊著,直揉到奶奶懷裡去。「妳專門跟我作對,妳最壞,妳最搗蛋,妳最……」
「哎喲,哎喲,心珮!」奶奶叫著媽媽的名字:「妳不管管妳女兒,簡直沒樣子!哎喲,鬧得我渾身癢酥酥的,心珮!妳還不管!妳瞧!妳瞧妳女兒……」
「妳們靜一靜!」媽媽忽然說:「我聽到自耕的聲音,大概是他從高雄回來了!」
我們頓時間都安靜了,果然,大門口傳來爸爸的聲音,不知在對誰說些什麼,接著,是門鈴的響聲,李謙第一個跑出玄關,到院子裡去開大門,我們全站在客廳裡,伸著脖子望著。爸爸這次去高雄,足足去了十天,是為他一個老朋友赴喪去的。本來,我們預料,爸爸三天就會回來了,不知道他怎麼會耽擱了這麼久。而且,連封信、電話、電報都沒有。我站在玄關處,引頸翹望,爸爸進來了,李謙手上拿著口小箱子,也進來了,然後,我們大家的視線都被一個瘦瘦的、修長的、渾身黑衣的少女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