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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掉奶油花朵的蛋糕
『人的本來面目，並不在於他所能顯示給別人的，而是在於他無法顯露給別人的那個。因此，我們若想了解一個人，不應該去聽他講了些什麼，而是應該去研究什麼東西他沒有說。』
──喇嘛尊者《超越生死的奧秘》
人的真實面目，是我們顯現在外的那個樣子嗎？
有時候，儘管費盡力氣去與人來往，卻似乎總有跨越不過的鴻溝，橫梗於前。人與人之間的了解，也許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問題不在於，我們的隱藏、欺騙、謊言、虛偽；問題也不在於，我們互相不信任、不誠懇。問題是，最深層的自我、最傷痛的經驗，我們隱而不露。
不顯露，是因為不習慣。
人與人的來往，習慣於表面的寒暄、吹牛、訴苦、聊是非，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即使是至深的交情，也鮮少觸及到最深處。
最深處是什麼呢？幻滅的過去、不為人認同的夢想、無名的憤怒、太大的委屈、罪、懺悔，也有時是全然的滿足、純淨的喜悅、悄悄實現的心願、與人無關的計劃、愛、信仰。
未必真的需要收藏妥貼，一如貴重的珠寶、陳年的秘密。
只是不說，不顯露，一如墜入海底暗礁的隙縫之間，連自己也探取不得。
不停訴說的，完全曝露的，都不重要。像蛋糕外面的奶油花朵，稍稍一碰就融化掉，沒有體積，沒有實質。
真想了解一個人，就走遠一點吧！
撂下他的語言、他的舉動、他的坦率笑容、他的無私陪伴。
在一段距離之外，去回憶他的生平，推敲他的愛恨，思考他的獲得與失落，探索他的遺憾和追尋。那些他沒有說、不會說、難以傾吐、不可告人的，才是一個人的本來面目，像刮掉奶油花朵之後，所露出的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