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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廣場
『其他人是路,我是廣場,我不用走去什麼地方,我就是一個地方。』
──亞歷山卓‧巴瑞科《CITY》
你準備要去什麼地方嗎?我們,你和我,不都是為了去下一個地方而準備著自己嗎?
向前奔馳的日子,馬不停蹄,所有駐留的驛站全是暫時。這一站是哪裡,一點也不重要,下一站才是我們心之所繫。
總說要走自己的路,這樣一條路艱辛而漫長,迢迢沒有止盡。它甚至不是通衢大道、高速公路,那樣便利又快捷;因為是自己的路,多半得胼手胝足,一寸一寸開墾經營,為了向前走,我們嚐透汗與淚的滋味。
可以不走嗎,這一條自己的路?
可以省下徒然的奔波嗎,如果最後的終點其實逃不過一坯黃土?
可以只是休憩嗎,休憩在一個廣場?
沒有前往和匆忙,沒有清楚辨識的一站又一站,就在此時此地,我們已經抵達。抵達是一種心情,不是過客,是個歸人。
不論走向哪裡,終歸是走向自己。由此時此刻的自己,走向彼時彼刻的自己。無須茫然地追逐時間,時間終會走過。不用走去任何地方,我就是那個地方,那個我們苦心孤詣要拜訪的地方。
旅途將我們緊緊纏繞,似乎有鬼魂在後苦苦相逼,我們無奈地為搶救性命而不敢稍作喘息。
轉過身來,好好凝視背後的虛無吧!除了馬蹄揚起的沙塵,哪裡有可怕的鬼魂呢?
廣場就在你歇腳的地方,在這個當下。
圓形的廣場,方形的廣場,各種形狀的廣場,你從沒有離開,你從不曾真正走到過什麼地方。迷霧亂人耳目,鬼魂惑人心神,你披荊斬棘,衝鋒陷陣,卻闖不出一隻如來佛的手掌心,跨不過一個如如不動的靜默廣場。
廣場注視著你,包圍著你,等待著你,愛著你。它知道你在這裡,一直都在。而你不知道,你以為自己還在路上,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