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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的日記
一九二三年四月二日
我在一九二三年四月二日開始寫日記。
不是什麼詩意的事,我只是需要記錄我的事情。
就像一個目錄,只為了避免忘記。一個目錄。
我是誰。二十一歲。名字:伊莉莎白。俄羅斯人。聖彼德堡來的。
我在有五十二個房間的皇宮裡出生。人們說,皇宮已經不見了,他們在原來的地方蓋了木材倉庫。這只是最近六年的的改變之一。
我決定不去記錄早期生活的事情,特別是不再屬於我的土地,我要把一切歸零。不是出於怨恨,而是因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俄羅斯。
我的新國家:美國,目前的。
我不認為我會在美國成長。我要的是:
我的父母在一九一七年的革命中離開人間。他們是自殺的,在巴斯特基維茲的地產上服毒。無所謂。
美國大使救了我。那個晚上載著我離開的火車有十六節車廂。我們坐在第一節。我的姊姊愛瑪、美國大使、我,還有其他優秀的難民。美國大使愛上我姊姊。沒有帶著我的妹妹伊莉莎白我不走,她這麼說。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說些其他的。
沒有錢,真的窮。我活得下去,是因為我會彈琴。當初學音樂是因為這是女人嫁人的必要嫁妝,還有義大利文、法文、繪畫、詩、跳舞以及園藝。但只有音樂派上用場。
夠了,以目前來說。
我晚上九點二十分上床。
我的身體
我的姊姊才稱得上漂亮。我呢:可悲的線條。大嘴巴,眼睛普通。頭髮太細,黑色,很黑。不過,男人都被我的身體吸引。我瘦瘦的,胸部,腿,珍珠般的皮膚,腳踝,袒胸露臂的衣服。男人都被我的身體吸引。因為我的臉醜,他們比較容易直接洩漏出性的胃口,不需再經過愛情或詩意的包裝。而我也陪他們玩。我喜歡展露我的身體。我常彎下腰露出胸部。我會打赤腳到處晃,或是讓裙子滑開,露出大腿;說話的時候,會把胸部靠在男人身上。我也會把一隻手夾在兩腿之間,靜靜地環顧四周。諸如此類的事。
所有男人都像小孩一樣。
我讓他們瘋狂。
我和十一個男人上過床,但我仍然是處女。我也不反對讓兩個男人從後面弄我,但他們大概不太滿意,因為兩人後來都沒有再露面。我想我讓他們覺得屈辱,我喜歡這樣。性是一種報復,至少目前是如此。不會永遠是這樣子,但現在是。
我需要對一些事情報復。
我需要對一些事情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