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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犯是我的小狗丹丹。我在治療小牛時,聽到牠對著農場的狗狂吠,那是牠的嗜好之一。在吠叫之際,由於牠猛撲向每扇車窗,牠的爪子必然按下了鎖門鈕了。
我對哈維兄弟喊道:「看哪,真糟糕,我進不了車子。」
「噢,是的,怎麼回事呢?」他們走過來,望進車內,垂著舌頭又高興地搖著尾巴的丹丹則望著車窗外的人影。在牠身後,我的鑰匙仍插在鑰匙孔內,近在眼前,卻拿不到。
我解釋過情況後,約西驚訝地望著我。「你總是帶著那隻小狗出診嗎?」
「噢,是的。」
「但是你離開車子時,卻不取下車鑰匙嗎?」
「是的……呃……恐怕是的。」
「那麼,這種事以前竟沒發生過才真是奇怪呢!」
「呃,是的,大概是吧。仔細想想,真可惜偏偏在這兒發生了。」
「怎麼說?」
「呃,只怕我得請你們載我回家一趟,去拿我的備用鑰匙了。」
西布張大了嘴巴。「回德祿鎮去嗎?」
「恐怕是的,我別無他法。」我試著不去想那十英里路程。
哈維兄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又望向那一堆蕪菁,然後又回頭望著我。我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不僅是蕪菁而已,農場裡總是有成千的事要做,而我卻正要毀了他們做好其中幾件事的機會。
然而,他們終究人很好,沒有指著我的鼻子叫我滾蛋。
西布吁了口氣。「是呀,呃,那我們最好立刻上路吧!」他轉向弟弟。「約西,你得一個人做一下事了。等你把蕪菁裝運好後,最好快去把堆肥鏟出來。我們下午再把羊群趕到下面的庭院去。」
約西點點頭,一語不發地再次抓起了叉子,而他哥哥則去把他們的車開了出來。這輛車和大多數山區農夫的車一樣又大又舊。我們鏗鏗鏘鏘地駛下山路。我每次要打開一道閘門時,便會被排氣管冒出的濃煙所包圍。
到德祿鎮的路程感覺很長,而回程似乎還更長。我試圖以評論運動、閒聊天氣和農作情形打發時間,但最後半個小時裡談話卻顯得無力。
到了農場,西布打開車門,對我匆匆一揮手,便趕去找他弟弟了。
丹丹對我的回返狂喜不已,在我身上亂跳,又拚命舔我的臉。但是當我駕車離開時,卻強烈地感覺到,那些被我留在身後的人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歡迎我了。
不過,一週之後當我最後一次去檢查小牛時,一切似乎已被完全遺忘了。上一回我的確很麻煩,但這一回哈維兄弟皆面帶笑容向我打招呼,雖說我下車時曾有難堪的一刻──當我正要開車門之際,他們兩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嘿,別忘了把鑰匙拿出來!」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順從了,覺得自己很蠢。因為自上一次的事件後,我便留心到要這麼做。
當我看見小牛已完全康復時,心裡便舒坦多了。等到我將手洗淨,照例在廚房裡喝著熱茶時,覺得自己已可以將那件可笑的事完全拋諸腦後。
幾天後,我回到家時,海倫以一個奇怪的口信迎接我。「有個哈維太太打了一通可笑的電話給你。」
「妳說『可笑』是什麼意思呢?」
「她說你拿了她丈夫的眼鏡。」
「什麼?!」
「她是這麼說的。」
「怎麼……怎麼會?我根本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呃,他們為了找那副眼鏡,到處都找過了。在屋子裡絕對沒有,而他們又僅有你一個訪客。她確信是你拿走了。」
「我這輩子從未聽過這麼瘋狂的事。我要那副眼鏡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