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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刻。洛奇想知道我和悲慘先生聊些什麼。
『聊你大腦的大小呀。』我跟他說。『我們在想不知道到底有多小。』
用不著擔心我的大腦大小。』洛奇哼了一聲。『我的大腦好得很，比你豆子大小的腦袋健康得多。』
『大腦有多大呀？』查理問道，每個人都盯著他看。『我是說，它有填滿整個腦袋嗎？』他開始戳起自己的頭顱，找找看有沒有地方是軟的。
『如果是你的話，大概還沒滿吧。』洛奇說。『我看裡頭的空間大概還夠裝下一顆足球。』
大家都笑了，連查理也笑了。他很習慣被我們開玩笑因此並不介意，這些玩笑其實也不嚴重。大家都喜歡駱查理，他人太好了，沒有人會對他惡言相向。
我們六個人站在門口一個可以俯看著足球場的小屋簷下躲雨，足球場上通常會有的那群野蠻人，正在使勁踢球，像是要把那顆老舊、疲憊的球踢到沒命（還有像是要把彼此累垮）似的，完全不在意落下的雨點。
我們這夥人有──我、洛奇、查理、法蘭克、里昂和瑪麗。洛奇和我比其他孩子都更常帶頭，我們是學校裡最大隻的兩個，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開始會在一起。洛奇是摔角手，他想要我做他的搭檔，所以他變成了我的朋友。我抵抗了好一會兒──真正的摔角和電視裡看到的那些、非常精確又不刺激的東東大不相同──但最後他還是成功說服我放手一試了。我並不是很在行，也沒什麼興奮或滿足，但為了讓洛奇高興，我每個月會去參加幾次會面，讓自己臭汗淋漓的倒在墊子上。
『我覺得悲慘先生有種成熟男人的性感。』瑪麗的話引來一堆不敢置信的奚落、和不以為然的口哨聲。
『妳被毛屈給迷倒了嗎？』里昂倒吸一口氣，假裝心臟病發。
『沒有。』瑪麗酷酷的回答。『我只是覺得他很性感。我敢說在學校之外，迷他的女人多的是。』
剛剛的笑聲愈來愈小，我們五個睪丸素氾濫的男生不太確定的看著彼此。我們是不會承認啦，但和我們同年紀的女生對於成人世界的認識，遠比我們來得多得多。成人世界的運作方式和我們不同，要判斷學校裡的贏家和輸家、酷哥和怪胎很容易，但學校以外的世界就有點像是一幅難解的拼圖。職業運動員顯然很酷，就像演員、流行歌手等等。但要怎麼分辨正常人酷不酷呢？什麼東西會讓女人覺得一個普通男人很有吸引力？我不知道。但如果悲慘毛屈有那玩意兒的話，那我們之後可能全都會很慘。從他們皺起的眉頭，我知道其他人也在和我想一模一樣的事情。
我們正在試著勉強接受悲慘毛屈是個性感天神的事實，這時芮妮和雪儂正手挽著手散步過來，悄聲說著兩人之間的秘密笑話。
『我正在跟這些男孩說，』瑪麗說，『毛屈先生有多性感。』
『威廉？』芮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他很有魅力。』
『威廉？』洛奇對著他妹妹大叫。
『是他要我這樣叫他的。』
『我可不知道妳有去做心理輔導。』洛奇咆哮。
『我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芮妮風情萬種的說，接著對雪儂揚起一道眉毛。『威廉‧毛屈──是有魅力，還是很沒力？』
『魅力四射。』雪儂認真的說──接著笑了開來。『對不起啦，看你們的臉！』
『可惡！』當其他的女生跟著雪儂嘻嘻笑，里昂不滿的咆哮。『一點兒也不好笑。』
『好笑到爆了。』芮妮邊笑邊回嘴：『你們真的很容易上當耶。真不敢想像悲慘毛屈要是能靠外貌取勝，會是什麼樣子！』她笑得更厲害了
『給妳。』我拉出一條手帕，遞給了芮妮。
芮妮甜甜的微笑，用手帕輕輕點了臉頰。有四張嘴立刻噘了起來──挑逗的口哨聲四起。
『葛柏、芮妮坐在樹上……』法蘭克裝幼稚唱起歌來。
夠了吧！』我哼了一聲，非常酷的從芮妮那兒拿回我的手帕──馬上激起了更多的口哨聲。
午餐時刻像平日一樣飛逝而過。有好多東東可以聊──朋友、老師、回家作業、電視、電影、電動遊戲、音樂、摔角、還有人腦的大小。羅比‧麥卡錫中途加入了我們，他不是我們這一夥的常客，但最近他老是和瑪麗勾肩搭背的，所以他就必須花點時間和我們剩下的人在一起。
我常常跟芮妮開玩笑。那條手帕是特別為她準備的，是德維許的手帕之一。我平常用的是面紙，和每個不是活在中古時代的人一樣。那條手帕我已經帶在身邊一星期了，就等著有機會要拿給她。有點半開玩笑、老掉牙的招式──但也有一點認真，是一個分享微笑和甜美表情的機會。
芮妮知道我喜歡她，而且我也覺得她滿喜歡酷哥葛柏的。但我對這種事情沒什麼經驗，非常有可能是我把訊息解讀錯誤了。除非我有一天膽子夠大了，敢把手臂搭到她的肩上，試著給她一吻，不然我是永遠無法確定的，但我想機會是站在我這邊的。
洛奇對這件事樂觀其成，我看過以前他是怎麼對待那些對芮妮採取行動的傢伙──他會深呼吸把胸口灌飽空氣，讓自己比原本已經很壯的身子看起來更高大，然後像頭熊一樣咆哮，把他們嚇跑。要是芮妮對某個人有意思的話，她會叫他不要這樣。但大部分的時候，她都讓他扮演老大哥保護的角色，甚至有點鼓勵他這麼做。
得到洛奇的同意非常重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會沒有得到最好的朋友的許可，就擅自和他的妹妹出去約會。這樣就是行不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