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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火焰
『再給我一個吻。』艾維拉趁我在迅速著裝時,輕輕拉扯我的紫紅色緊身上衣袖子對我說。我已經遲到了。儘管侯爵已經警告過我,我的小命端賴我是否出席國王的謁見,所以我急著要趕去見國王,不過在我發現躺在我臂彎裡的年輕少婦因為丈夫出海而守了寡,我的決心立刻融化。自她的丈夫五年前過世之後,她的寂寞和慾望就一直沒有得到撫慰。『只要一個吻。』她又提出要求,她的唇正往我身上湊過來。我看著她洋溢著笑容的臉龐,她的黑髮因為先前的魚水之歡而凌亂不堪;清澈的棕色眼瞳映照著床舖四周的燭光,整張床舖宛如祭壇。叫我怎能拒絕她的要求呢?
我用指尖輕捧她的臉頰,慢慢湊近她的臉,期待總是如此誘人。我用嘴唇溫柔地摩擦著她的唇,然後用舌尖挑逗她的嘴角。我知道不能狂吻她,否則她會抗拒我的攻勢。她雙唇輕啟,我吸吮著她嘴裡的瓊漿玉液,我們的嘴緊貼在一起,她變得飢渴、呼吸短促。兩人的舌頭和雙唇交纏在一起,彷彿啜飲著彼此嘴裡甘甜的花蜜。最後等到我抽身時,她仍停在半空中,雙眼緊閉,不過她的飢渴獲得了滿足。
我用指尖撫著她柔軟的雙頰。『很抱歉,我無法讓妳多享受一個晚上,』我說,『不過這已經是我對任何一個女人所能做的。』
『唐璜,你做的比我的丈夫還要多……我聽說從你的眼裡,女人能首度看見她自己真正的美……』她吞了吞口水,『這果然是真的。』
我笑著點點頭,我知道每個女人的靈魂都是最獨特的寶藏。身為一個在女修道院內長大的孤兒,我卻有幸得以見識到女人的獨特之處,透過泰瑞莎修女的嘴說出來的話語和親吻,我學會去傾聽一個女人輕柔耳語間的歡愉、恐懼以及渴望。
當地教堂的鐘聲宛如竹條抽打著我的皮膚,我的馬車伕克里斯托伯急切地敲著門。我能夠榮耀國王、贏得他庇護的機會,眼看著就要從指縫間溜走。
『抱歉,我必須要匆促離開,』我一邊說,一邊把我的黑色羽毛帽子往頭上戴,『不過我要趕去的地方可不比這裡有趣。』她躺在床上,臉上帶著堅信的笑容。我抓起斗篷和劍便衝出她的屋子。
克里斯托伯比我高出一個頭,不過比我還瘦,四肢像稻草人一樣歪歪扭扭的。每回他見到我又征服了一個女人時,就緊張地在胸前劃一個十字。『又搞上另一個寡婦,主子?』他瑟縮著說。
『我想你信的是神父那套說法──寡婦應該過著跟修女一般的生活,直到最後到了天堂與丈夫相會。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克里斯托伯,女人的慾望在她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絕對不會熄滅。』
他紅著臉說:『國王等著您哪,主子。』
『那我們還等什麼呢?』我笑著說,然後踏進馬車。
『快跑!』克里斯托伯驅趕著我的馬,不僅一邊擔心我的安危,還要一邊顧全我的性命,畢竟死人不需要僱請馬車伕。
聽見克里斯托伯難得提高音量,我的馬兒波妮塔便知道我們在趕路。克里斯托伯駕著馬車穿過雷布里亞的狹窄街道,黑色四輪馬車的輪子摩擦著石灰牆板。克里斯托伯跟其他馬車伕不同,他從不使用皮鞭,他會靠在馬兒的耳邊低語,馬兒便會乖乖聽話,照他的吩咐去做。儘管他這麼罩得住馬兒,對女人卻一點也沒轍。自從我在阿瑞納初次看見他時,他就已經存有這個恐懼,當時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他逃家、正要找份差事做,而我當時正缺一個馬車伕,只不過沒法負擔一個馬車伕的費用。我當時不過二十二歲,因此,在我們一起成長的歲月中,我就像他的大哥一般。
馬車沿著高低不平的泥巴路趕回塞維拉,車輪所到之處揚起灰塵。不到兩個鐘頭的顛簸之後,我透過馬車窗戶,看見了塞維拉美麗的城牆因夏天日落的光線,而變成紅色、粉紅色。這座城市的迴旋塔直入天際,塔頂有一個青銅製的女人雕像,這是塞維拉城的守護象徵,她一手拿著十字架、另外一隻手拿著棕櫚葉。鐘塔旁有一輪明月,再過一天就月圓了,月亮緊靠著大教堂,宛如一個滿足的女人斜靠在她如天堂般的床上。
黑色的煙霧突然間遮住了月亮。越過城牆後,我們突然見到聖塞巴斯欽草原上聚集了大批群眾;屍體的燒焦味十分刺鼻,我有些反胃。我緊張地四處張望,不過似乎沒有其他路可走,等到克里斯托伯察覺而想要掉頭時已經太遲了。波妮塔被迫停了下來,我們此刻被四面八方的群眾包圍,他們正在觀看眼前的可怕場景,嘴巴因為害怕而大張著,眼睛則因眼前的奇觀而熊熊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