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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食物之類的問題怎麼辦呢?」
「我能自由進出墓園,我可以帶食物回來給他。」賽拉說。
「說得真好聽,」殺洛嬤嬤說,「但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人能掌握你的行蹤。要是你一個星期沒回來,那孩子可能就餓死了。」
「您真是一位有智慧的女士,」賽拉說,「果然名不虛傳。」對於死人,他無法像對活人一樣隨心所欲地操縱其意志,但他可以使盡方法來逢迎拍馬、循循善誘,因為就算是死人也對這兩招沒輒。然後他下了決定:「很好。如果歐文斯賢伉儷願意當他的雙親,那我就當他的守護者。我會留在這裡,如果我必須離開,我會負責找人代替我為孩子找食物、照顧他。我們可以利用禮拜堂的地窖。」
「可是,」喬賽亞‧沃辛頓告誡,「可他是人類的孩子、一個活生生的孩子。我是說真的,這是個墓園,不是個托兒所,天殺的!」
「一點也沒錯,」賽拉點頭如搗蒜,「真是一語中的,喬賽亞爵士,我甘拜下風。正因如此,養育這個孩子的工作必須盡量不打擾……呃,請原諒我這麼說……不打擾墓園的生活。」說著,他走向歐文斯夫人,低頭看著她懷裡的嬰孩,揚起一隻眉毛。「他有名字嗎,歐文斯夫人?」
「他的媽媽沒告訴我。」她說。
「那好吧,」賽拉說,「反正他的舊名字對他已經沒多大用處,外頭還有人想傷害他。我們替他取個名字如何?」
該猶‧龐培走過去,看看寶寶。「他長得有點像我的總督馬可思,就叫他馬可思吧!」
喬賽亞‧沃辛頓說:「他長得比較像我的園丁長史戴賓,也不一定要叫他史戴賓啦,那傢伙一喝起酒來就不懂得節制。」
「他長得很像我的外甥哈利。」殺洛嬤嬤說。這下子整座墓園都加入了命名大賽,大家七嘴八舌地發言,說這個寶寶跟某個遺忘多時的故人如何相像。終於,歐文斯夫人忍不住插嘴。
「他誰也不像,」歐文斯夫人堅決地說,「沒人跟他長得像。」
「那就叫他『奴巴弟』(Nobody)吧!」賽拉說,「他就叫『奴巴弟‧歐文斯』。」
就在這個時候,寶寶醒了,他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好像在回應這個名字。他凝視四周,瞧見一張張死人的臉,瞧見濃霧和月亮。然後他望著賽拉,眼神一點也不畏懼,而是像墓園一樣地沉穩嚴肅。
「『奴巴弟』,這是哪門子的名字啊?」殺洛嬤嬤大驚失色地問。
「這是他的名字,而且是一個好名字,」賽拉告訴她,「可以保他平安。」
「我可不想惹麻煩。」沃辛頓說。寶寶抬頭看著他,然後,不知是因為餓了、累了,或者只是因為想家、想念親人、想念他的世界,所以他皺起小臉,哭了起來。
而在山腳下的小鎮裡,名叫傑克的男人愈想愈生氣。昨晚是數個月……不,是數年精心計畫的結果,他期盼了這麼久,而且昨晚的任務一開始又是那麼順利──三個人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就丟了性命,然後……
然後突然間出了不可思議的大錯。那時候寶寶明明就是往山下跑,他到底是為什麼要往山上爬?他好不容易抵達山腳時,早就為時已晚。有人發現了寶寶,帶走了寶寶,把他藏了起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一陣雷聲大作,像槍聲一般響亮又突然,接著大雨開始落下。名叫傑克的男人是個講究方法的人,他開始盤算著下一步棋──他得去城裡拜訪幾個人,這些人將成為他在城裡的眼線。
他不需要告訴議會他失敗了。清晨的大雨像淚水般落下,他在商家的屋簷底下避雨,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並沒有失敗。他有的是時間收拾爛攤子,把事情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