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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之王的宮殿歷史已經有幾百年了,不過這幾百年間也有不少新建物加蓋出來。在宮殿裡最老舊、最小的房間裡,大王瓦地大啖美食饗宴、一邊打量著門邊站的瘦小男孩。大王的女兒黛蓓在身旁和他咬耳朵。
「想想瓦地會多有面子。上次耶南吹噓自己國家有成功的塗敗崖探尋者已經是一百年以前的事,這種榮耀已經四百年沒有降臨在瓦地的土地上了。」
「的確,」瓦地點點頭。「但他看起來不像能吃苦的樣子。女兒,他好瘦喔,我看青蛙都比他壯。」
黛蓓掩住笑容,然後開玩笑似的在父親臉上拍了個巴掌。「你不該這麼說。傑貝也許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他可是快劊的兒子,他打算要去塗敗崖,值得你的尊重。」
「我道歉。」至尊之王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妻子黛娜法有什麼高見。
「這個孩子的確是很不成材的瓦地人,」黛娜法說得很不屑。「但他畢竟是劊子手的兒子,如果打發他走,快劊也許會覺得丟臉。我們應該讓他去探尋。」
「但他實在是太……弱小了,」至尊大王反駁。「我們根本是讓他去送死的。」
「至少他會死得有尊嚴。」黛娜法說:「要是他留下來,他會成為什麼?商人還是老師?劊子手兒子的宿命不該是這樣,快劊會感激我們的。這個孩子打從出生就丟人現眼,有了我們幫忙,他可以藉此挽回自己的名譽,也能為了瓦地的榮耀而死。」
「要是他兩個月後跑回來,說他越不過錫黑或翻不過猶戴達的城牆怎麼辦?」至尊之王問。
「那他父親就能砍了他的腦袋,世人也會立刻忘記他。」公主冷靜地說。
「好吧,」瓦地說:「把那男孩帶上前來。」
傑貝和至尊之王面對面。
「好啦!」至尊之王靠向前來。「如果我讓你去探尋,你是否願意發誓:待你歸來之日,你不會挑戰我的權威、篡我的位?若是凱旋歸來,你是否乖乖成為劊子手的繼任人選?」
「我發誓!」
「那就行了。」至尊之王對僕人彈了彈指。「讓探尋廳的火燒得更旺一些,準備打烙了。」
沒多久,傑貝就站在傳說中的探尋廳裡了,這地方只有至尊之王、他最信得過的僕人,以及探尋者能夠進來。傑貝聽說過太多關於這裡的故事了,什麼以人骨裝飾的超大洞穴啦、有兇狠的獵狗看守啦,但其實這個叫作探尋廳的地方是個有點窄、有點暗的地下室,一根細細的煙囪從房間中央凸起,底下燒著一爐小小的火焰。
瓦地走向火爐,那裡有兩個人以風箱正在忙著搧風。這裡只有四個人,鐵人和黛蓓一起在外頭等著。火一直都燃燒著的,但平常只是小小的火光,只有需要高溫打烙印時才需要把火煽大。
「別讓這裡的外表欺騙了你,」至尊之王說:「這裡就是神聖的空間,這柴火是來自塗敗崖──火神的居所。這是天上之火,我們已經讓它燒了好幾世紀,若你發誓要前去探尋,你就必須向火神發誓。若你要改變心意,最好在向天神發誓前收回你的話。」
「我不會改變心意的。」傑貝嘴巴上這麼說,但他心底很希望能反悔。
「好吧。」小小的烙鐵已經擱在火中央了。瓦地握住把手,說:「你過來這裡。」男孩走到大王身邊時,瓦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傑貝。」
「你發誓要前往塗敗崖,向火神請願嗎?並發誓會遵守探尋的規則嗎?」
「我發誓!」
「你發誓會在必要情況下放棄性命,若失敗歸來就讓所有耶南人鄙視你?」
「我發誓!」
「那麼我准許你前去探尋。」
至尊之王拿起烙鐵,烙頭燒得白熱。他沒有發出警告就拉住傑貝的右手腕,直接把燒熱的鐵烙在傑貝前臂上。有心理準備的傑貝還是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想從熱熱的烙鐵前溜走。瓦地緊緊抓著傑貝,直到聞到人肉燒焦的氣味才放開他。
傑貝離開至尊之王身邊,把手臂縮到胸前,他捏著烙印上方的肌肉想減緩痛楚,但這個痛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讓我看看你的手。」瓦地仔細看了看這枚烙印。紅紅醜醜的卻線條明顯,是一尾蜷著身、冒火的眼鏡蛇。「只要你活著,這枚記印就是你最驕傲的印記。」至尊之王的口氣聽起來簡直算是有點嫉妒了「來吧,讓我們準備送行吧。你必須立刻離開瓦地。傑貝,你的探尋現在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