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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密閉無窗的,像囚房般的磁磚地板小空間(足夠容納我們、我們的東西,還有馬桶跟洗手台,能讓我盡量將我倆打理乾淨),是我最恐怖的惡夢,困在裡面,被鎖住,被隔離,但它也真的是天賜的庇護所,我可以鎖上門,擋住外頭的惡狼。它發揮原本的功能――從我的起點到終點間的中途站,我的八○年代地下鐵休息站。
只要我全心貫注於目標、大膽朝夢想終點前進,那個夢就可能包含我自己的法拉利,有了這個夢想,我就不會氣餒喪志。未來當然是不確定的,路上會遭遇許多障礙、變數與轉折,但只要我持續向前走,一步步往前踏,我心中恐懼與羞恥的聲音,以及別人試圖要我相信我不夠格的暗示,都會消音。
向前走。這已是我的勵志真言,來自於塞西爾‧威廉斯牧師的啟發,他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之一,是我的益友與良師,他對我的善心助益多得無法算清。在天德隆區的葛萊德衛理公會,威廉斯牧師供餐、收容與拯救人類靈魂(最後他收容了數千名遊民,成為美國首間遊民旅館),他已是慈善的化身。那時候,所有住在灣區的人都知道威廉斯牧師,都領受到他送出的訊息。他身體力行,努力宣道。每個禮拜日的佈道,他談論的話題可能有好幾個,但除了其他主題外,一個相同的主題一直出現:身體力行,不斷向前走。不要成天空談,要一直向前走,而且,不必跨大步,嬰兒學步的步伐也行。只要向前走。
這些話在我腦海裡不斷重複,直到它們變成無字的斯卡特牌,就像我們搭灣區捷運聽到的三拍斷音,或是嬰兒車輪的喀拉喀拉切分音,以及在人行道上推行,在舊金山著名的陡峭斜坡上下,還有轉彎時,不時出現的卡卡、唧唧和吱嘎聲。
嬰兒車後來越來越高科技,有每邊都有雙輪和三輪,還用到航空動力學原理、流線造型、皮製軟墊,並加入置物空間以及篷頂,讓嬰兒車就像可居住的小雪屋。但步入一九八二年的冬天時,我那台搖搖晃晃的藍色嬰兒車沒有這些功能。它只有一項:我用洗衣店免費提供的塑膠布做成的小帳篷,蓋住小克里斯,度過我確信是舊金山有史以來最濕、最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