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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告訴我,妳為什麼會想自殺?發誓要講真話。』
『不講會死嗎?(註4:原文Cross your heart, hope to die是發毒誓時的慣用語。)』她開著玩笑。
彼德茲微笑了。
她說:『我才不想說。』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唉,我只不過喝了一點南方安逸(註5:原名Southern Comfort,以波本威士忌為基底的甜酒。)……好啦!不只一點。』
『珍妮絲‧賈普林最愛喝這種酒。』他說。『不過我覺得這種酒太他媽的甜了。』
嘩,講髒話。好酷!她差點——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喜歡上彼德茲醫師了。
他再次瞥向梅根的頭髮,看著她臉旁的髮梢,又把視線轉回她的眼睛。感覺好像喬許的愛撫。梅根覺得內心深處悸動了一下,感覺安心又愉快。
梅根繼續說那天的事。『我身邊有人說他不敢爬上郡裡的水塔,我說我敢,然後說完就爬上去了。事情就這麼簡單,只是跟別人比膽量而已。』
『好,所以警察抓妳的罪名根本是鬼扯淡。』
『差不多。』
『又不是什麼滔天大罪。』
『就是嘛!偏偏警察他們很……你也知道。』
『我知道。』他說。『好,現在介紹妳自己,說說妳的背景。』
『我爸媽離婚了,我跟媽媽貝蒂一起住。她開了一間公司,做的其實是裝潢,不過她都自稱是室內設計師,因為聽起來比較炫。我爸泰特在威廉王子郡(註6:原名Prince William,位於維吉尼亞州北部,華盛頓特區的近郊,郡府是馬納薩斯)有一座農場,雖然他以前是很有名的檢察官,不過現在只幫人立遺囑、買賣房地產。他請人來幫他管理農場,佃農聽起來很像奴隸,不過他只是花錢請他們來做工。』
『妳跟爸媽的關係怎麼樣?太熱、太冷,或者剛剛好?』
『還好。』
彼德茲點點頭,在筆記上記了幾筆,不過他可能是在隨便塗鴉。說不定他覺得她講的話很無聊,說不定他在擬購物清單。
看完怪胎梅根之後要買的東西。
她敘述自己成長的過程,提及外公、外婆、爺爺相繼去世的事。唯一跟她比較親的親戚只有蘇珊阿姨,她是媽媽貝蒂的雙胞胎妹妹。『她人不賴,可惜日子過得很慘,因為她一直在生病,而且她真的真的好想生小孩,卻一直沒辦法生。』
『這樣啊!』他說。
她覺得上面這些話都不重要,心想彼德茲一定更懶得知道。
『朋友呢?』他問。
『一隻手的手指頭就數得出來。』怪胎梅根說。
噓!
『我多半跟哥德族混在一起。』她告訴醫師。
『是化煙燻妝的「哥德系」龐克族?』
『對,只不過……』她決定對他講真話。『我大部分時間都獨來獨往。每次認識人,最後總覺得何必麻煩呢?反正大部分的人都是爛人。』
『對呀!』他笑著說。『所以做我這一行的才不愁沒飯吃。』
她驚喜地眨眨眼,然後才跟著微笑。
『男朋友呢?』
『兩三句就講得完。』梅根說著,惆悵一笑。『我本來有個男朋友叫喬許,他人還好,可惜年紀比較大,而且是黑人。他不是搞幫派的那種黑人,他爸爸是軍人,好像在五角大廈當軍官,而媽媽是大公司的主管。我對黑白配沒什麼意見,不過韓森醫師說,我跟他交往可能只是想氣我爸媽而已。』
『被他說中了嗎?』
『我也不曉得,我似乎有點喜歡他。不對,我真的喜歡過他。』
『後來還是吹了?』
『對,韓森醫師叫我跟他分手。』
『他這麼說?』
『倒也不算,我只是覺得他有那種意思。』
怪胎梅根心想:帥哥心理醫生,情聖喬治‧克隆尼先生,你隨便猜也猜得到吧?像我這種神經病,有誰敢跟我交往?要不是我甩掉喬許--害我哭了差不多兩個禮拜--要不是我主動甩了他,他不被同學糗死才怪。『哈哈,他就是那個怪女生的男朋友。』再不分手--他爸媽是全宇宙最好的人了,而且彼此相愛--他們要是發現了一定會傷心得半死……所以,我當然要主動提分手……。
『目前沒有其他對象嗎?』他問。
『沒有。』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