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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露齒一笑,把我鬆開的螺栓交給他,繼續鬆開下一顆。
「沒錯,但是我也修賓士車,舉凡各式德國車,保時捷、奧迪、寶馬……甚至不常見的歐寶我都修。我大多數都修老車,過了經銷商保固期那種,不過我這裡也有幾台電腦可以處理比較新款的車。」
第二顆螺栓相當固執,怎麼也扭不下來,我不得不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你可以叫我瑪西蒂或瑪西,隨你高興。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強迫別人說他們不願意說的事,到最後只會聽到謊言而已。如果他真的是離家出走,或許不會願意告訴我他的真實姓名,但他畢竟是我的工作夥伴,我不想老是喊他「小子」或「喂」。
「叫我麥克。」他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他那一會兒猶豫,擺明了告訴我那不是他常用的名字。不過,至少我知道怎麼稱呼他了。
「那麼,麥克,麻煩你打電話給那輛『傑塔』的車主,告訴他車子已經修好了。」我用下巴指了指我們剛修好的第一輛車,對著他說:「印表機上有一張發票,上面有車主的電話和變速器的價錢。等我把這條傳送帶裝好,就帶你去吃午餐,那是工資的一部分。」
「好。」他似乎有一點迷惘,朝著通往淋浴間的那扇門走去,於是我把他叫住。洗衣間和淋浴間在車廠後方,辦公室則是在側邊,緊鄰著顧客停車場。
「辦公室就在那扇灰門後面,電話旁邊有一塊布,用布抓著話筒,才不會把車油沾上去。」我這麼告訴他。
當晚我開車回家,為麥克的事操心不已。他離開前我付給他當天的工資,並且歡迎他再回來幫忙。他露出淺淺的微笑,把鈔票塞進後面的口袋便走了。我沒有阻止他,雖然我知道他肯定得露宿街頭,但是我別無他法。
我可以提供他過夜的地方,但是這對我跟他來說都很危險。雖然他的鼻子似乎不太靈敏,但終究有可能聞出我真正的身分。而且就像老電影裡面演的一樣,所有的狼人,即使看來人模人樣,卻具有無窮的力氣。我體格健壯,之前也曾在車廠附近鐵道旁邊的道場拿到跆拳道紫帶的資格,但我絕對不是狼人的對手。這孩子還太稚嫩,還不懂得控制獸性,任何出現在他領域範圍內的敵人,肯定必死無疑。
再者,我的鄰居也是個問題。
我家距離車廠大約十分鐘車程,在一個叫做「芬里」的郊區,是肯納威克市一個較老舊的工業區之一。我住在一個寬度約為十六呎的拖車裡,那拖車幾乎跟我一樣老,停放在籬笆圍起來的兩畝空地上。在芬里有很多像這樣的地方,一小塊地停放著幾輛拖車或活動房屋,但是在河岸邊還是有幾棟像我鄰居住的那種大樓。
我的車彎進那個滿佈碎石沙礫的車道,輪胎把小石頭壓碾得嘎扎嘎扎作響。我把我那輛老舊的柴油福斯「兔子」停放在拖車前面。我一下車就看到拖車入口處放著我的貓籠。
我的貓米蒂雅對我憂傷地哭嚎了一聲,貓籠上面貼著一張紙條,我撕下來看個詳細。
紙條上面以大大的粗體字寫著:湯普森小姐,請不要讓妳的貓靠近我家。如果再讓我看到牠,我就把牠吃掉。
紙條沒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