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

夢的解析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海市蜃樓】Mirage

一種光學幻景，又稱蜃景。當光線在大氣中的折射角度過大，就可能在原本物體不存在的位置，形成虛像。有些蜃景長達數日，栩栩如生得幾乎令人相信其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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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廖天萊，叫我廖叔就可以了。」

「你好，廖叔。我叫張鈞見。」

這間位於徵信社最裡頭的主管辦公室，雖然打掃得很乾淨，但過多的檔案櫃、書櫃羅列了一整個牆面，卻使室內顯得十分擁擠侷促，有如臨時才隔間出來的小儲藏室。

這個小辦公室，與我面前人高馬大的中年男子搭配起來，感覺更是不協調。

「廖氏徵信諮詢協商服務顧問中心，歡迎你來。」廖叔流暢地說著那個不知道有誰可以背得起來的公司名稱。「在正式的面試開始以前，讓我們先隨便聊聊吧。」

「喔。」

「鈞見，你應該知道，」廖叔像個朋友般說：「我跟你父親是國中同學。」

「我知道──所以，他才會介紹我來這裡。」

「他拜託我的事，我是一定會幫忙的。」

「嗯，他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但是，我覺得……」

廖叔舉起手，沒讓我繼續說下去。

「你錄取了。」

「什麼？可是……這……」廖叔的話令我大感訝異。也太快了吧？現在景氣有這麼好嗎？這一行這麼缺人嗎？我想不是──這一切都是靠父親的關係，讓我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自從退伍之後，我沒有再回高雄老家，也很久沒有見到父親了──在踏入社會的這一刻，我真不想接受他的善意。

「恭喜你！」

「但是……廖叔，你剛剛提到的──正式的面試又是？」

「雖然我很想立刻錄取你，」廖叔苦笑。「但是，坐在外頭的秘書可不一定同意。」

「秘書？」是那位剛剛在門口替我開門、很漂亮的長髮女子。

「本社的秘書小姐叫馬如紋，包辦本社的大小事務。沒有她的話，我恐怕連客戶的帳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廖叔的表情透露一絲無奈。「但是，也因為她是個大美女，有很多人來應徵，根本不是想當偵探，而是來把妹的。」

「喔。」

廖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呃，他應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把妹的吧？

「這種事情多得嚇死人，處理不完。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偵查員被我開除，都是因為想搞辦公室戀情，惹毛了如紋，本社不能收留這種因私害公的人。把妹我不反對，但無心工作沒錢賺那可不行。」

──言下之意是……只要賺得到錢就可以把妹嗎？

「為了證明你不是來把妹的，」廖叔的語氣帶有幾分同情。「你還是得通過正式的面試。」

「沒關係。」

「我知道你沒問題的。」廖叔點點頭，再次翻閱放在桌上的履歷表。忽然，他停了手，仔細地端詳其中的某一頁。

「對了，你在退伍的最後一個月進了醫院？」

「嗯，那是……兩個月以前的事。」

儘管眼前的廖叔對我非常友善，老實說我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發生什麼事了嗎？」

廖叔等了我一會兒，但我並未開口。

「鈞見，你還是說清楚吧。」

「……是九二一大地震。」看來，這個問題是無法迴避了。「退伍前，我跟著部隊到台中協助救災，整天在毀壞的大樓裡忙進忙出……」

「所以那段時間──就像健檢報告裡寫的──你有時候會突然昏厥？」廖叔停頓了一會兒，好像在替我想理由，然後說：「我想，這是典型的災後創傷症候群。就我所知，不僅受災戶會出現心理壓力，連救難者也會……」

「嗯，醫生也說大概就是那一類的事。」

「所謂的突然昏厥，」廖叔問：「比方說是現在就有可能昏倒嗎？」

「現在應該不會吧……」我回答：「但……重點不是這個。經歷過那場地震以後，我發現我可以看見……」

說到這裡，我還是遲疑了。

「嗯？」

「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