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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找到什麼?」他們抵達小徑時,亞契問克萊爾。克萊爾長得又瘦又小,理了一個非常短的髮型。她穿著條紋T恤和牛仔褲,金色警徽別在腰帶上,上頭同時還有手機和一把收在皮套中的槍,一副紅色的塑膠太陽眼鏡也瀟灑地勾在腰帶環上。她朝一位渾身是泥、年紀輕輕的制服員警歪了歪頭。
「這位是班奈特警官,」她說。「第一位回應的員警。」
班奈特看起來像個孩子,個子高高的,有張娃娃臉,微微的雙下巴焦躁地緊貼著皮包骨似的脖子。他拱著肩,樣子可憐兮兮的。「我非常抱歉。」他說。
「讓他們看一下。」克萊爾吩咐班奈特。他鬱悶地嘆口氣,把身子轉過去。他一頭栽下深谷,制服被腐植土給弄髒了,一點一點的植被仍黏在他的襯衫上。
亨利和亞契兩人傾身向前看了個仔細。黏在班奈特肩胛骨上的,除了羊齒蕨的種子、苔鮮的顆粒和泥土外,還有顯而易見的──線索。
亨利看著亞契。「那是人的頭髮。」他說。
「當你,呃,跌倒的時候,」亞契問班奈特。「你實際上有碰到屍體嗎?」
班奈特的脊椎僵直了起來。「天啊,沒有,長官。我發誓。」
「一定是在跌下去的途中沾上的。」亨利說。
亞契從口袋裡掏出細長的黑色手電筒,將紅髮從頭照到尾。他拿著手電筒讓亨利也瞧一瞧,在頭髮的根部有一小塊組織。「上面還黏著一片頭皮。」亞契說。
班奈特睜大眼睛,猛然轉過頭來。「把它從我身上弄下來,」他哀求道。「把它弄下來,好嗎?」
「別急,孩子。」亨利說。
克萊爾比班奈特整整矮了一呎,她伸長手去把那根頭髮拔下來,放進證物袋。
亞契召喚一位犯罪現場技術員過來。「把他全部的衣物都裝袋,襪子在內的所有的衣物。」
「可是那我要穿什麼?」犯罪現場技術員把他帶開時,班奈特問道。
克萊爾轉向亞契和亨利。他們站的這條小徑大約三呎寬,是山坡上開闢出來的,路況頗令人擔憂。路是為了幾個五十歲的女人開的,她們因此得以克服住在山坡上的不便──她們外出時不需再折返一哩繞到樹林裡,也不會錯過下午預約的按摩了。一隻巧克力色的拉不拉多在山坡上的樹葉間跑跳,而牠的主人穿著休閒短褲、登山鞋,戴著反光的太陽眼鏡走過去,甚至沒多瞄一眼谷底正在進行的活動。「怎麼樣?」克萊爾說。
「頭部受傷。」亞契說。
「沒錯。」亨利說。
「或許她跌下去了,」克萊爾做出推論。「就像那邊那個胡克警探(1)。然後她的頭部撞到岩石。」
「也許是那塊石頭撞到她了。」亨利說。
「又或許,」亞契說,「是哪隻波奇爬到那下面,把鼻子伸進屍體裡去。之後在牠爬回堤岸的途中,那根頭髮就從牠的舌頭上掉下來。」
克萊爾和亨利兩人同時盯著亞契。
「波奇?」亨利說。
「好噁心呀。」克萊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