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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渡邊川用日語問候冷言,不諳日語的冷言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拚命點頭。
渡邊川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髮色以灰白居多,整齊地分邊梳理。
「小船接駁需要花點時間,你如果有問題想問他,我可以幫你翻譯。」關野夜說。
「可以請他說明一下目擊當時的情形嗎?」
關野夜把冷言的問題轉達給渡邊川,順便也問了其他幾個問題。從渡邊川的回覆,大致可以對鬼雪島有個概念。
鬼雪島的形狀介於圓形和方形之間,在島的中央是一座丘陵,海拔高度不超過一百公尺。丘陵上長滿了樹,不過因為蟲害的關係,樹枝上幾乎沒有葉子,樹幹和樹枝本身也都變成白色。從遠處看,整座丘陵像是覆上一層白雪。這座無人島本身所在的緯度,即使是冬天也不至於下雪。所以像是被白雪覆蓋的這座島嶼,附近島上的居民便稱作鬼雪島。
渡邊川的老家在大阪,他任職的漁船是遠洋漁船,一年當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海上。有一年,漁船回日本的時間比預定提早了一星期,於是他打算帶個特別的禮物回大阪給剛上小學的女兒。他聽同船的漁夫說,有人在鬼雪島海岸釣到一種很特別的白魚,他也想去找找看。
他一大早就抵達鬼雪島,在海岸邊垂釣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時候,他雖然已經釣到不少魚,不過連一條白色的魚都沒有,更別說其他人口中的那種「特別的白魚」了。眼看太陽就快要下山,如果再不回去,入夜後就很難在海上辨識方向。
雖然心中有點失望,不過渡邊川還是收拾了釣具,準備划船回去。他先將釣到的魚留在原地,把釣具拿回船上放好。船停泊的位置距離他垂釣的地點只有三、四十步的距離。等他放置好釣具,回頭想把魚帶走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放魚的桶子不見了!
他擔心是不是自己記錯位置,四處找了一下。不過,原本應該在這裡的魚確實消失了。他聽說鬼雪島是個無人島,照理說魚應該不會被別人拿走。渡邊川已經在海上奮鬥二十多年,聽過不少海上傳說。這時他心中浮現了一個幾年前聽過,但是早已經淡忘的傳說:船難死者的鬼魂會在無人島上徘徊。
原本他打算再找一下,但是想起這件以前聽過的說法,平時就相當迷信的渡邊川決定放棄那些魚,趕緊划船回去。就在打算回船上的時候,他看見一條白色的影子很快地從他的船邊閃過。
這讓渡邊川整個頭皮發麻,不知該不該回船上去。
他的船用繩子綁在一處凸出來的岩石上,那個白影好像閃到岩石後面去了。他在心中暗自祈禱是自己眼花看錯,或者是有其他人剛好也到這座島上。從垂釣地點到船之間的距離感覺起來突然變得很遙遠。天色已經越來越暗,總不能在這座島上過夜,還是得趕緊駕船回去。
下定決心之後,渡邊川用最快的速度衝向船,解開岩石上的繩索。跳上船時他發現剛才四處都找不到的桶子好端端放在船裡,不過桶子裡的魚都不見了。
「正當我準備划船離開的時候,突然從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渡邊川說,關野夜把這句話翻譯給冷言聽。
小船上已經是最後一批人員,載眾人前來鬼雪島的漁船船長等最後一個人上了接駁船後,就將漁船掉頭駛回沖繩島。在最後一趟的接駁船上,冷言、關野夜和渡邊川持續剛才的話題。
「我從船上跌了出來,摔進海裡。因為當時船已經離開淺灘,我立刻游回船邊,費了一番工夫才爬上船。」渡邊川說到這裡突然激動了起來,「我拚命划槳,船很快就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當我鬆了口氣,放慢速度回頭再看一眼鬼雪島時……」
渡邊川像是要製造緊張感,突然把話停住。冷言和關野夜也非常配合地瞪大眼睛,專注於渡邊川接下來要說的事。
「我發現有一顆白色的人頭浮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兩眼兇狠地盯著我看!」
關野夜將這句話翻譯給冷言了解後,冷言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浮在海面上的白色人頭?」
「沒錯,渡邊先生是這麼說的。」關野夜回答。
「看得清楚那顆頭的長相嗎?」關野夜轉達了冷言的問題。
渡邊川說當時天色已經有點暗,只能隱約看出是個人頭。既然看不清楚,是從哪一點判斷是人頭,渡邊川也說不上來。不過他說確實感受到從人頭射出的兇狠眼神,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至今都還無法忘記。
最後一趟接駁船抵達鬼雪島後,工作人員合力將船推上岸。這裡的海岸地勢比較平坦,距離海邊較遠處已經搭起好幾個帳篷。工作人員走來走去的忙碌景象,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這是座無人島。
這座島的地形很單純。正中央是一座丘陵地,北、西、南三面是岩岸,要從這三面登陸島上較困難。東面有一處海岸線約一百公尺左右的淺灘,冷言等人就是從此處登陸。
「冷言,你先休息一下,晚餐好了我會派人來通知你。」關野夜說。
「好的,關小姐。」
「叫我小夜就好了啦,我的年紀可是比你小好幾歲,不用這麼客氣。」關野夜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不是都叫表姊小冰嗎,我也要比照辦理。」
關野夜說的是梁羽冰,也是在雙子村案件裡和冷言認識的一名女警員。
「我等一下會去錄影,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助理。她也是台灣人,你直接用中文和她交談就可以了。」
「等一下太陽就下山了,不用等到明天嗎?」
「有一些景特別要在傍晚拍,導播說這樣拍起來比較有氣氛。」關野夜說,「剛才渡邊先生在船上說的故事也是等一下要拍。」
「為什麼要拍渡邊先生的故事?」
「這樣節目才會逼真啊。你想想看,有照片、又有真人真事佐證,再加上這麼多專家的分析。這次『鬼雪島的地底人傳說』特輯,收視率一定飆的。」
「鬼雪島的地底人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