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米蘭達是個一流的女主人。第二天,我正在寫謝函,她來了電話,感謝我去參加。「你真的讓氣氛活絡起來了,詹威。」她說:「希望以後我們有機會多聚聚。」
後來我們確實常聚。那第一個晚上我沒仔細參觀法官的藏書室,後來我才發現傳聞果然不假。偌大一個房間的四面牆羅列著書架,上頭層層排滿了好書,全是些附有精美書衣的美國現代名著。過了一陣子李說:「樓下還有一些比較舊的。」然而我見到它們已經是好幾年後的事了。
他們最近的晚餐邀約已經和當初大不相同了。首先,我不再是警察,加上我離開丹佛警局的方式足以冷卻我和任何一名法官的關係。我對一名大惡棍動粗,媒體開始挖出我過去的種種,充滿街頭暴力鬥毆的童年,還有和文森.馬倫吉諾──日後成為丹佛最令人膽寒的暴徒──之類的人關係緊密。儘管將近二十年來我和文森只見過一次面,儘管後來我拋卻過去,成為一名,容我老王賣瓜一下,能力超強的重案警察──你一旦被媒體抹黑,就只有等著被再度抹黑的分。那段期間有流言指出李被列入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人選名單,儘管很難想像李和隆納.雷根會是政治盟友,但我並不清楚李的政治立場為何。我只知道一件事:要是他真有機會進入權力核心,我可不想壞了他的事。畢竟我曾經整整一週佔據報紙頭條,全是負面新聞。不過我倒是看不出李擔心他的形象和交友情況的跡象。他打電話給我,想聽聽我的說法。我把真相告訴他,他也接受了。「不算是最明智的做法,克里夫,不過事情總會過去的。」他說:「你大概正忙著躲那群餓狼吧。等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再碰頭。」
可是接著我去了西雅圖,距離我最後一次見他們又過了好幾個月。我回家時帶著一大筆錢,一筆意外之財。我和一群西雅圖友人到中西部各城市獵書,回丹佛之後立刻接到米蘭達的電話。
「詹威先生,」她的冰冷語氣真假難辨:「你為了某種原因在躲我們嗎?我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
我當即感到羞愧。「沒的事。」我說,避開她的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第二個。「老天,怎麼可能呢?」
「那就請你移駕到寒舍一趟,先生。」她說:「本週五晚上,七點,拜託別打領帶,別找藉口。準備把一場乏味的社交活動搞活吧。」
「妳辦的活動怎麼可能乏味呢。」
「到時候再看吧。這次可能有點麻煩,即使對我這種擁有不凡社交天賦的女人也一樣。李一個孩提時代的好友到丹佛來。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不過他實在不是我的菜。所以囉,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度過難關?」
「遵命,夫人,非常樂意。」
「我們那麼久沒見,我都忘了你的長相了。你結婚了沒有?」
我大笑。
「正在跟誰穩定交往嗎?」
「目前沒有。」
我知道她為什麼問這個。米蘭達不拘小節,可是在大夥圍坐在一起的餐會中,她相當堅持人數能成雙成對。「我已經替你找了合適的女伴。」她說。
我停了一下,然後說:「謝謝妳邀請我。」
「不,克里夫,我才該謝謝你。我知道你最近為什麼不常來,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們很感激你的設想,不過那是不必要的,真的。我們到你的書店去過幾次,可是都沒碰上你。」
這我當然也知道:我在收銀機裡看過他們留下的支票。「我老是在外地獵書。」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