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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證明一個人是不是基於正當的理由殺人,但我無法繼續忍受的大腦已經蓋下核准殺人的章。
如果普蕾思頓‧貝莉這名記者繼續用煩人的問題騷擾我的客戶,我就要掐死她。
不過,殺死她可能有損商譽,我只好雙手握拳,壓抑住想掐死她的衝動。我的目光橫跨會議桌,打算用不怎麼友善的眼神逼普蕾思頓閉嘴。
她根本不甩我。
一個月前,我們家族位於波士頓的范倫泰真愛絕配事務所成立「昔日舊愛」部門,我的辦公室進行了一次精細的改裝。我選了櫻桃木會議桌,還換了張比較小的轉角辦公桌。我喜歡辦公室的新格局,看起來更溫暖、更舒適,不過呢,現在看起來比較像是即將發生命案的現場。
「李奧,你最喜歡穿什麼牌子的內褲?」普蕾思頓如是說。她金色的頭髮在腦後盤成一個亂亂的髻,髮絲還到處亂翹。普蕾思頓也許以為這樣很時髦,但在我看來,剛睡醒的人就是這副模樣。
我高齡八十三歲的客戶,李奧‧艾普森,以無助的眼神看著我。
「妳是認真的嗎?」我問普蕾思頓。「內褲?」
她在打薄的金色劉海下嘆了口氣。「露西,大家都知道,從內褲品牌就可以分析一個人的個性。」她瞇起藍色的雙眼,打量我一下。「我看妳穿的是簡稱水果牌的Fruit of the Loom吧,棉質阿嬤款,還是聚酯纖維的?不不不,肯定是棉的。」
李奧鬆弛的臉微微泛紅。
自衛殺人!
我調整坐姿,忽然覺得穿著維多利亞秘密的棉質內褲不是很舒服。「我覺得李奧應該跟我私底下談談。」
普蕾思頓的臉色刷白。「什麼?想都別想。我需要所有的素材。露西,妳要記得,是令尊同意我進行報導的。李奧也答應過的。」她對李奧露出一個溫暖友善又真摯的微笑。
我真的得說,這個笑容軟化了她銳利的五官,也讓她的存在沒那麼討人厭了。普蕾思頓是《碧肯南灘報》的記者,這份報紙銷售狀況不佳(且持續下滑)。一個月前,我們在不是很愉快的狀況下認識彼此,不知怎麼的,我(那出賣女兒的)老爸插手攪和,普蕾思頓得以說服我讓她記錄下我在「昔日舊愛」部門的工作。
我在這裡扮演的角色是尋找昔日舊愛,也就是范倫泰真愛絕配事務所的協尋者。我覺得聽起來還不錯。
有時我得為「昔日舊愛」做一些傳統的明察暗訪,其他時候呢,就得仰賴我的超能力了,我可以找出失物,但僅限物品。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的,我曾經像老爸一樣有能力看到別人的能量場,他是世界知名的愛情顧問奧斯卡‧范倫泰,范倫泰家族這條血脈的成員也都有這項天賦。這份能力一路可以追溯到好幾世紀以前的愛神邱比特,但我十四歲時,因為在雷雨天講電話不慎觸電,這項超能力消失了,卻冒出尋找失物的能力。
過去好幾年,我都認為自己是家族裡的害群之馬(這暗示了一些事),因為范倫泰真愛絕配事務所之所以能夠生意興隆,就是仰賴暗地裡將相同顏色能量場的人牽在一起。因為我無法繼承衣缽,我放棄了信託基金,跳入一個又一個前途無「亮」的工作裡打滾了好幾年,一直到我發現尋找失物也能找到昔日過往的舊愛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