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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淘氣,但很可愛,對不對?」貓的主人笑咪咪問道,顯然不在意答案為何,滿意地欣賞他的寵物。
蕾貝卡失控了。
「你是誰?為什麼帶著貓進到工地來?你不可能是工人。沒有工人會穿著西裝背心和西褲上工的!」蕾貝卡如連珠炮般罵著。和貓吵架很愚蠢,但和人爭辯她可就拿手。「你自己看看牠把我抓的傷口!我要保留追訴權。我們可是請了全曼哈頓最好的訴訟律師。我等下會去驗傷,你就祈禱不要變成蜂窩性組織炎!」
「我很抱──」
「抱歉沒有意義!你一開始就該管好牠的!一點教養都沒有!而且你居然叫牠馬丁尼!這什麼不倫不類的貓咪名字啊?」
有著不倫不類名字的貓兒對這番批評的回應居然是打個呵欠,用後腳搔了搔脖子,接著整個趴到地板上。
面對蕾貝卡這番狂轟猛炸,男子根本插不進話,只能苦笑。他看起來是個亞洲人,年紀約三十出頭,身材高瘦,手長腳長。從那套合身的黑背心和白襯衫瞧得出他身材儘管瘦削卻結實。他的眼睛不大,留一頭俐落的短髮,鼻型寬挺有力,臉曬成健康的古銅色,而那笑容實在爽朗迷人──即便在盛怒當中,蕾貝卡都忍不住忖度,他的笑容和落地窗外灑在第五大道對街建築上的燦爛陽光還真是相得益彰──當然,她只恍神了半秒。她是個麥克法登,而且還有男朋友,不會容許自己在吵架的當兒打量帥哥,至少不能打量太久。
「請別再笑了,」她稍稍冷靜下來,正色要求。「這一點都不好笑。」
「妳有吃早餐嗎?」
「什麼?」
「人在血糖低的時候容易火氣大。」
蕾貝卡瞪大眼。「小心點喔,否則我可能還會跟你求償精神損害!」
「我叫單齊。」男子伸出手,大方自信,陽光的笑容中帶著些許促狹。「范單齊。我是新來的酒吧經理。」
蕾貝卡並沒握他的手,而是蹙眉瞅著他好半晌。
「酒吧?這棟旗艦店四樓的酒吧,Fan & Friends?」
「是的。」
她又打量了他幾秒,才終於伸出了手。
「所以,」蕾貝卡邊握單齊的手邊推論,「你就是夏娃的──」
「看來你們倆已經認識了嘛!」
蕾貝卡轉過頭,過去一個月來令她日日頭疼的那個女人正站在那兒,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們。
「嗨,老姊!」范單齊用他那爽朗的笑容迎接范夏娃。「我正在向麥克法登小姐自我介紹。」
「而我可還沒呢,」蕾貝卡說,瞧了單齊一眼。他居然已識出她的身分。
「別那麼驚訝,親愛的,任何有在讀八卦雜誌的紐約客都認得出妳的尊容。」Summer Fan的創辦人暨現任創意總監緩緩走上前。
五十三歲的范夏娃風韻猶存。一張鵝蛋臉雖已顯滄桑卻依舊精緻,藝術家的眼神時而奔放、時而迷濛。儘管她個頭嬌小,身材比例倒頗佳,可惜今天穿的白色絲緞襯衫和黑色喬治紗長褲都是寬鬆版型,遮掩住了她那長年練瑜伽、游泳所雕塑出的曼妙體態。
「而要認得出兩位是姊弟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蕾貝卡挑眉評論。
她原先就知道范夏娃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歲數相差甚遠,來自台北,也知道他即將在整修完的旗艦店酒吧擔任經理。不過,親眼見到這對手足站在一塊,蕾貝卡認為自己方才沒能猜到單齊的身分並不為過。不管是相貌或身形,這兩人生得都大相逕庭。
「我們都有老爸的眉毛喔。」單齊顯然猜中蕾貝卡的心思,一本正經指著他自己和一旁他姊姊的臉。「還有耳朵。」
「還真一模一樣呢,」蕾貝卡敷衍他,轉頭指著右前A區對夏娃說,「我需要跟妳談談那個。」
「而我需要喝一杯。」夏娃掉頭往電梯走去。「來吧,單齊!」
「什麼?」蕾貝卡急忙跟上前。「喝一杯?現在才上午十一點,上班時間耶!」
「我在這間酒吧調的第一杯雞尾酒!」單齊也進了電梯。「我們要去四樓了,馬丁尼!」
透過電梯門關上前的縫隙,蕾貝卡看見那隻虎斑貓仍趴在地上,冷冷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