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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先生嗎?」
站在方家門外的盧俊彥對內呼喊道。方太太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
「啊──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方太太!是妳先生嗎?」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方太太!請回答我!」
「怎麼辦──怎麼辦──」
「方太太!」
「是誰?是誰幹的?」
方太太激動起來,對著俯臥的男人叫嚷。看樣子,那應該就是她先生吧!
「方太太!不要破壞現場,趕快叫救護車!趕快報警!」
盧俊彥叫道。方太太一怔,旋即有所動作。
盧俊彥以為她要去撥電話了。孰料,她一個箭步衝向自己。
「方太太,妳──」
方太太無視倒退了三步的盧俊彥。她粗魯地拔下還插在她家門鎖上的那大串鑰匙後衝回客廳,再衝往位於客廳向內延伸的走廊左側的一扇房門前。
盧俊彥從他所站的方家門外,看著方太太按捺抖晃的雙手,抓出大串鑰匙中的某一把,插進房門鎖裡旋轉。
「你不要慌,媽媽在開門了!」
她把臉貼著房門撫言道。門鎖一重又一重、一重又一重,開鎖聲鏗鏘鏗鏘、鏗鏘鏗鏘──
她拔出鑰匙,再抓出大串鑰匙中的另一把,插進房門鎖下的另一個小鑰匙孔後旋轉著。開鎖聲鏗鏘鏗鏘、鏗鏘鏗鏘──
她握著鑰匙的雙手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盧俊彥看得眼睛都花了。
砰的一聲,方太太打開了房門。她蹲了下去,緊緊擁住從房內竄出的低矮形影。
「媽媽來了!媽媽來了!」她哭著說。
盧俊彥將他度數不太夠的近視眼鏡往上推了推。就他視線所及,方太太擁住的是個膚色異常蒼白,年紀約在十一、二歲上下的小男孩。
小男孩驚魂未定。他看看方太太,再看看家門外的盧俊彥。
這時候,盧俊彥才有餘裕去關照俯臥在客廳地板上的男人。男人中等身材,後腦勺的頭髮很亂,後腰處豎挺著一把小小的黑色刀柄。
看樣子已經不樂觀了。盧俊彥嘆了口氣,再度挪開視線。
方家母子仍然沒有鬆開彼此的意思。盧俊彥又嘆了口氣,決定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自己打電話報警。
「那個──羅曉芝同學。」
「什麼事?你不會是還沒有出門吧?」
「對不起,我臨時出了點狀況,沒辦法來了。」
「盧俊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放我鴿子?」
「我要是存心放妳鴿子的話,就不會打電話來通知妳了。」
「你知道我在學校的研討室裡等了你多久嗎?就叫你昨天早一點上床睡覺嘛!」
「我可沒有睡過頭喔,相信我。」
「既然如此,我們講好的小組報告討論會,你為什麼不能來?」
「因為,現在有警察在我旁邊。」
「警察?」
「是的,警察。」
「盧俊彥,你做了什麼?闖紅燈?超速?」
「在我旁邊的不是交通警察,是刑事警察。」
「刑事警察?盧俊彥,你殺人啦?」
「不要亂說!」
「還是你去搶銀行被抓到了?」
「我哪有啊?都不是,是我對門鄰居的先生死掉了。」
「你怎麼知道他死掉了?」
「是現場刑事警察局的鑑識科人員說的。」
「是喔?是自殺還是他殺?」
「目前看起來,好像不太像自殺喔,妳要請鑑識科的人員來聽電話嗎?」
「神經病!我跟他們講話幹嘛?」
「妳不是不相信我嗎?」
「那也不用跟他們講話啊!我算哪根蔥啊?他們也沒空理我吧。」
「還是我請刑事警察大隊不知道是偵幾隊的分隊長來跟妳談談?這樣妳就會相信我了。」
「不需要、不需要──」
「可惜,分局長他人剛走,要不然──」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你已經被逮捕了嗎?」
「什麼逮捕?」
「呵呵,你不是殺了你們鄰居的先生嗎?」
「拜託!就跟妳說兇手不是我嘛!我看起來哪裡像殺人犯了?」
「難講喔,知人知面不知心──」
「妳別鬧了啦!」
「這麼說,小組報告討論會只好改期了,你什麼時候有空?」
「讓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