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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回頭,在身後半層樓以上的地方,亮著一盞孤零零的燈。
但我無暇理會那個可憐巴巴地發出微弱光線的十五瓦燈泡,因為,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旁邊的東西吸引住了。那好像是一張張倒吊著的人臉,墨綠色的臉上裂開了一大道黑漆漆的口子,彷彿正要張嘴噬咬。
那是一排信箱。
裝設在一樓的那些信箱。
當然,這幢樓是沒有地下室的。但是,我現在卻站在了一樓的下面,而且,還有樓梯通往更底下的地方。
那是什麼地方?我復又轉過身來,卻發現剎那之前還在那兒的牆壁和柵欄,此刻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就只剩下了一條無窮無盡的樓梯,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便匯聚成一片漆黑。好幾百級,不,至少有數千級的台階整齊地排列著,似乎一直要通往地獄的最深處。
驀地,好像被一股電流擊中了後背心。我雙腳頓時一軟,再也站立不穩,一個倒栽蔥便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徑直跌進那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我忽然從黑暗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躺在那兒,並沒有繼續往下掉。腦子混亂不堪,一時間還無法轉過彎來。
周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依舊無法視物,卻發現腦門兒上滿是汗水。
身旁忽然一陣窸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我登時警覺,一骨碌便坐起身來。
只聽黑暗中傳來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迷迷糊糊地說道:「……恪平,做噩夢了?」
這聲音卻極為耳熟,一下子把我從噩夢的邊緣拉回了現實。我逐漸記起來了,今天晚上甘芸剛好是到我家裡來,後來也自然留下來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