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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殼
這個下午，志志正在處理急診照會肚子痛的病人。
年輕男性，右下腹疼、噁心、發燒、畏寒。
可能是闌尾炎，需要安排手術。
身後有一位歐巴桑，慢性顱內出血。
人是清醒的，但也鈍鈍的，需要神經外科手術，好移除頭殼裡的血腫。
急診室裡忙得人仰馬翻。
要打開頭殼，無菌環境是大大的重要。
嬌嫩的腦子，禁不起半點細菌、砂塵。
通常在急診室會先幫病人把頭髮剃短，待進開刀房後，上完麻醉，再用剃刀剃成大光頭。
平滑滑，一丁點毛兒都不剩。
淑琳拿了剃刀，正打算把病人剃成大光頭，替手術做準備。
淑琳在這醫院十多年，志志都還要稱她姐姐。
唯唯諾諾，必恭必敬。
守在床一旁，矮矮的阿婆說話了。
可能是病人的大姐，六、七十歲年紀，花花上衣，擦了口紅。
阿婆問：『小姐……頭髮是要全部剃掉，還是剃一半？』
淑琳姐姐斬釘截鐵地回答：『要全剃掉。』
手下剃刀毫不留情，絲毫不緩。
阿婆沉默半晌，不死心，繼續說：『啊，可是剛剛阿順醫生沒有說要全剃掉啊？』
阿順醫師是神經外科，專長就是開頭殼。
年輕帥勁，開口閉口，沒一句廢言。是阿婆殺手。
淑琳姐姐有一點不耐煩：『沒啦，開頭殼都要全部剃掉啦！沒人在剃一半的啦。』
為了手術無菌這是一定要的，阿婆不懂，倒也不能怪她。
那阿婆見事態已無可轉圜，不再抵抗，慢慢走開了幾步。嘆口氣，幽幽地說：『可惜，依早時嘟嘟電頭髮說……』
志志躲進值班室，笑岔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