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作者的話
--安‧茹兒
撰寫真實犯罪故事三十多年來,我只有一次在下筆前和案子有所牽扯,那就是連續殺人魔泰德.班迪的故事。泰德被揭露為兇殘的殺人魔以前幾年,曾是我的工作夥伴。和他共事的幾年中,對於那個隱藏在面具背後的人,我的認知和任何一位與他有互動關係的人一樣粗淺。當初我確實是先簽下了第一本著作的合約,要寫一名未知殺手的故事,到頭來發現他竟然是我的朋友!
這樣的巧合令人費解。事隔二十年之後,另一個不尋常的境遇又感動了我,使得這本書不僅止於在敘述一個讓許多人產生共鳴的悲劇故事。聽完了被害人苦命的一生,我很肯定我們之間並沒有過任何的聯繫,她本人可以說是選中我來講述她的故事──即使我們沒說過話,也不曾謀面。
她名叫席拉.貝洛許,和我的女兒同年,過去十年來一直令她心神不寧的預感,終於在佛羅里達成真。在此之前,她住在德州聖安東尼奧還有夏威夷。我從來沒去過那些地方,自五○年代中期,我的居住範圍一直都在西北部,先是奧勒岡,再來就是華盛頓。
我的父母在奧勒岡擁有一座農場,兩人生命中最後的三十年都住在這座農場。他們過世幾年後,一對年輕的夫妻在距離農場僅兩哩處覓得一塊他們心目中的理想土地,在那裡建造他們的家園。經歷了三年的恐怖歲月與喪親之痛,還有在此之前十年的擔驚受怕,如今他們總算要在此重新整頓生活。那位太太有一些任務要完成,其中之一便是找我。
她正是席拉.貝洛許的妹妹凱瑞。我們終於見面時,她告訴我她曾經努力透過多種管道找我,哪裡知道其實竟然那麼容易!如果當初她打給西雅圖查號台,便能取得我的辦公室電話。二○○○年元月,我收到一封她署名的E-mail,後來才知道其實是她先生寫的,因為她所有的努力都徒勞無功,早已心灰意冷。凱瑞告訴我,他們決定再試最後一次,然後就準備放棄,因為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幸好她在網路上找到我,我立刻就回了信。
『十年前,』她說:『席拉結束婚姻時告訴我:「萬一我遭遇不測,答應我,務必確保要有檢警來調查案子。」』她允諾了這件事。
更奇的是一句近乎半開玩笑脫口而出的話。一九九五年秋,席拉正在看由我的書《黃昏追殺令》所改編的迷你影集。劇中被指控為兇手的角色不知使她領悟到什麼,於是席拉打電話給凱瑞,要她打開電視機。席拉問:『記不記得我告訴過妳,萬一我遭遇不測時該怎麼做?』凱瑞表示記得。『現在,再答應我一件事,』席拉說:『如果我不在人世,妳要去找安.茹兒,請她寫我的故事。』
凱瑞又允諾了。後來我得知,席拉還請託了好幾個朋友,萬一她有不測,便要來找我。就這樣,一位年輕女讀者託付給我重大的責任,使我面臨一項非常嚴肅的寫作計畫。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被害人早在劫難的預感成真以前,挑中我來講述她的生與死的故事。我有義務替她還原事情的真相,並為她博取讀者的悲憫。當她再也不能為自己說話時,我有義務替她發出聲音。
好長一段時間,我總覺得筆下人物彷彿就在身邊,那很像調查兇殺案的警探所能體會的感覺,他們通常在努力要討回公道的過程中漸漸認識了被害人。我從來、從來不曾對一名素昧平生的女子所託付的任務如此敬重,對我來說,她現在已經熟悉得像自家人。
所以,這本書要獻給席拉,希望能不負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