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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葬禮不能因此停辦,犬坊家已經通知村裡的人要舉行葬禮了,就算沒有人會來弔唁留金和犬坊菊子,也應該會有人來弔唁倉田惠理子吧!如果現在告訴大家因為屍體不見,所以延期舉行葬禮的話,不知道在村子裡又會傳出什麼閒言閒語。棺材蓋上有個小窗子能夠看到屍體的臉部,這是可以打開的滑動式蓋子,將這個窗子封起來的話,就不會引起客人的懷疑,應該就能順利舉行葬禮了。當天的葬禮,就是用這種方式舉行的。
但是葬禮結束之後,因為沒有屍體可燒,根本沒必要特地送去焚化。幸好到了要燒棺材的時候,所有的客人都已經回去了,棺材內沒有遺體的事才沒被村人發現。傷腦筋的是,倉田惠理子的母親說要見女兒最後一面,我們本來想說算了,乾脆跟她說實話,但是她又立刻改變心意說不想看了,這件事才得以安全過關,沒掀起軒然大波。只是,若不趕快解決的話,總有一天還是會傳出去的。弔唁的客人沒有一個人看到遺體的臉,既然這樣,最好還是請倉田家的人到警察局來,並向他們說明。
當天晚上,龍臥亭的晚餐氣氛仍然非常凝重。中丸晴美和倉田惠理子的空缺由育子、里美和阿通補上,進入廚房幫忙,總算可以撐得過去,晚餐才能陸續端到我們面前,但是,晚餐的食物看起來是很貧乏的。
就像里美告訴我的,犬坊一家人已經開始在思考,等事件告一段落後要去何處安身,他們好像打算離開這裡。我是認為,其實還不用想那麼多,但是換個角度想,如果他們真的可以離開的話,也算是幸運的了,因為,這代表他們全家都逃過了一劫。
那天晚上,我們吃完了稍遲的晚餐,喝完了日本茶之後,便三三兩兩各自起身回房。這時,我聽見門簾那一頭的電話好像響了,還聽見犬坊育子拿起話筒接聽的聲音。但我沒想到這通電話居然和自己有關。
我站起身來,正打算回房時,門簾被掀開了,珠子發出嘎嚓嘎嚓的聲音,我看見犬坊育子的臉。
『石岡先生。』她叫住我。
『是的。』我回答。
『您的電話。』她說。我感到很意外。
『是嗎?謝謝妳。』我回答後,就往屋裡走去。當我鑽進門簾時往後一看,沒有看見縣警局的警官們,所以我想應該是田中打來的。
『喂!你好,我是石岡。』
『是石岡和己先生嗎?』是一個我沒聽過的男人聲音。
『是的。』
『有你的電報,要我現在唸給你聽嗎?還是要寄給你?』
『電報?是誰發的呢?』我很訝異,因為我不知道是誰發的。
『是國外,從挪威發來的。』
我嚇了一跳,原來是御手洗!『喔!我知道了,很長嗎?』
『不會,很短。』
『那請你唸給我聽,現在就唸!』我很焦急。
『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我開始唸了喔。』
『破壞龍,御手洗。』我只聽見電話那頭的男人這樣唸,我完全不懂意思,沉默了片刻。
『要再唸一次嗎?』對方對我的沉默似乎感到很不安,過了一會兒後,又這樣問我,我心裡覺得一驚。
『只有這樣嗎?』
『是的。』
我又再度沉默,然後整理了一下情緒,便說:『麻煩你再唸一次。』
『破壞龍,御手洗。』
『果然只有這樣。』
『是的。』
『破壞龍?破壞龍?這是什麼意思?其他真的什麼都沒寫了嗎?』
『什麼都沒了。』
『喔,是嗎?』
『這樣可以了嗎?』
『是的,可以了,謝謝你。』
我掛上電話後回到大廳,客人幾乎都已經回房了,只剩下女人們忙進忙出的在收拾碗盤,就是育子、里美、阿通還有小雪。四歲的小雪也用兩手端著沒有湯汁的小碗盤,跟著母親走在通往廚房的走廊。犬坊一男則在整理坐墊,我也過去幫忙,好像是從洗手間出來的二子山一茂也來加入我們的陣容。
『那個……』我對犬坊一男說。
『什麼?』他稍微停了一下才回答。
『我想冒昧請教一下……』
『唔,是什麼事?』
『中庭的那隻龍。』
『嗯,龍怎麼了?』
『那個很貴嗎?』
『很貴喔!』
『大概多少錢?』
『大概五十萬左右吧!』
『五十萬!』
『是的。』
『很貴耶!』二子山在一旁插嘴。
『要那麼多錢嗎?』
『設計費還不含在內喔,如果加上設計費,大概要一百萬左右吧!』
『啊?好貴喔!』
『怎麼了嗎?』
『你喜歡嗎?』我問。
『很喜歡喔,那是我們家的象徵呢!』
『是喔!』
『怎麼了嗎?』
『那就不能破壞了呢!』我戰戰兢兢的說,犬坊一男嘴巴張得大大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開玩笑了,真是無聊!』然後他就趕快繼續他的工作,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
『不可以破壞喔,石岡先生,那麼貴的東西。而且,你要怎麼破壞呢?那是金屬製的,很堅固呢!』二子山一茂也說。
我心想,說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