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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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回房間,拿著換洗衣物一個人到龍頭館去洗澡,回到房間後,又想著御手洗寫給我的電報內容,想累了,就在大學筆記本上繼續寫我的東西,寫累了,就又開始思考電報的內容。
儘管電報很短,但御手洗已經有一年以上沒有針對某個案子,給我具體詳盡的指示。對御手洗過去的豐功偉業瞭若指掌的我,對他所說的話,也就是這封電文,不得不非常珍惜,甚至是感激。雖然御手洗之前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但是對他所擁有的過人能力,我還是非常尊敬。雖然我這樣寫,但我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我覺得自己似乎用詞不當,其實在這十年間,我對御手洗的感情並不是『尊敬』。
不,也不能這樣說,因為很顯然的,我還是很『尊敬』他。但是不是這種冷靜的感覺,總之就是『畏懼』,就像對待不同人種一樣,不,這個比喻不恰當,應該是說,就像是對待外星人一樣。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令他興奮,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魔術能將東西在一瞬間分解,他會從我完全想不到的角度引導我找出答案,在這樣的過程中,因為我無法推斷出結果,所以他常以取笑我為樂。
他的想法對我來說,是非常遙不可及的,所以我常常搞不清楚狀況。老實說,我往往沒發現自己被他嘲笑,總是等到事情過了兩、三年以後,才終於明白他所說的意思,雖然有些事情是事後才明白的,但大多數的事,我還是不明白。
我對於自己的沒用,也就是事情經過兩、三年之後才終於發現自己是多麼丟臉,真是感到無地自容,尤其剩下我一個人時,更是覺得如此。雖然很丟臉,但我仍不時淚水決堤。我認為,我對御手洗是有友情,不過,我覺得去思考這件事本身是很愚蠢的,因為友情應該建立在某種程度的對等關係上。
我一路從自閉的陡坡滾落下來,甚至覺得自己在半路就已經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我一直關在橫濱的馬車道家中。但是,現在我卻能掌握事情發生至今的來龍去脈,應該是託環境改變的福吧!可能是這裡的新鮮空氣和優美風景的功勞。在橫濱,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很痛苦,痛苦到令人無法忍受。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了,即使我和御手洗是對等的,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是懼怕他的,雖然他總是哈哈大笑,每天說些無聊的笑話,但是我常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他就像個魔王,我很畏懼他。
像是這封電報,我就完全不了解他的意思,但在這意義不明的句子中,一定包含了魔王的神通能力,他的能力又替他找到了一個很酷的對象。既然他說要『破壞龍』,那麼,就必須是『可以破壞的龍』才行。所謂的『龍』,這個建築物的本身看起來就是一隻巨大的龍,而犬坊育子、里美所彈的古琴也是看起來像龍的樂器。龍臥亭是不怎麼可能破壞的,如果是指琴的話,當然是可以破壞,但又不知道要破壞哪一架;既然他說要破壞,應該就是指矗立在中庭的那個青銅製的龍擺飾吧!
我問過犬坊一男,他說如果我破壞那隻龍,他會很傷腦筋的。不包含設計費就要五十萬圓,我怎麼做得出這麼敗家的事?還有,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如何去破壞?如果有一支大型的槌子或許還有可能,還是說,將車子開到石牆下,綁上繩子,再用車子的力量將它拉倒呢?
我一面寫一面想,腦袋越來越清醒了。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在龍臥亭都得早起,而且昨晚並沒有睡得很飽,但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如果是可以破壞的龍,就只有中庭的那隻龍了。難道他指的是別的龍嗎?我心想,除此以外應該沒有了,不用懷疑,御手洗總是會將我想不到的東西帶到我眼前給我看。這次也是這樣嗎?
一想到這裡,我就待不下去了,起身衝到走廊去。我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便往中庭的方向走去。